第15章 气运
上午的工作结束后，已经过了十二点半。
姜灵拖着疲惫的步伐被阮芋拽着，向离实验室最近的二食堂跑去。
早上他们到图书馆的时候有点晚了，没找到什么好的座位。
最后干脆直接去了他们专业专用的实验室。
结果忘了时间，一直工作到现在这个时间点。
意料之中，食堂的各个窗口都没什么菜了。
更何况二食堂还是崎大六个食堂里最好吃的一个。
往常饭点的时候都超多人，来晚了基本就没得吃了。
阮芋从一楼跑到二楼，最后又跑下来，一脸地不开心。
“我想吃的石锅拌饭已经没有了。”她抿抿唇，犹豫着是回去点外卖还是随便在食堂凑合一下算了。
姜灵看了一眼面食窗口，还有面，菜的话在别的窗口舀一勺应该够：“我吃面，你们呢，还在这吃吗？”
说完，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嘉望和不开心的阮芋。
“我也吃面吧。”沈嘉望说。
“好吧，那我也是。”阮芋终于妥协。
买完饭，三人端着盘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。
但说是找，其实应该是挑。
毕竟偌大的食堂，早就过了午餐高峰期。
除了他们，也就靠窗的位置还有几个人。
姜灵挑了根面条慢条斯理地吃着，她没什么胃口，可能是饿过头了。
二食堂的面条都超级长，一碗估计都没多少根，所以光是那一根，姜灵边吸边嚼都用了好一会儿。
耳边是阮芋叽叽喳喳的声音，她的精力可真旺盛，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疲惫的样子。
阮芋和沈嘉望面对面坐着，在讨论下周篮球赛的事情。
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阮芋在说，沈嘉望偶尔会回应一句。
姜灵吃着吃着有些犯困了，意识朦胧之间，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忽然划破了一室的寂静，瞬间驱散了她脑海里的瞌睡虫。
是食堂打饭的阿姨：“就还剩一个鸡腿了你要不要啊，小伙子。”
她这么问，估计是想早卖完早收工。
姜灵循着声音抬头望过去，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祁浔。
他正端着盘子转身往回走，抬眸的瞬间，猝不及防地对上姜灵的目光。
而后，姜灵看见他的步子顿了顿，视线往她身边偏了偏，原本淡淡的眼神转变成很不友善的样子。
但那仿佛是错觉，因为下一秒他就移开目光，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。
好些天没见，看来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。
姜灵低下头又吸了一口面条，想着待会儿还是别主动去打招呼了，毕竟她最近被折磨到也产生了很多负能量。
因为就像笑容能传染一样，靠得近了彼此之间的负能量也会相互交换的。
人对于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总是特别敏感，就比如现在。
姜灵下意识地向祁浔坐着的位置看过去，他的目光直勾勾且笔直地盯着她，侵略性很明显。
肆无忌惮且毫不掩饰。
她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紧缩。
随后低头舀了一口汤喝，想掩饰内心那种突如其来的、不自在的、慌乱的感觉。
就像毫无预警地被别人发现了秘密的那种慌乱感。
但她明明非常坦荡，这股慌乱感真是来得莫名其妙。
姜灵搁下勺子，从兜里翻找着手机，她还是有点想问问不远处那个脸色很臭的男人怎么又不开心了。
但她没找到，接着忽然想起可能是落在实验室的柜子里了，早上连同包包还有其他物件一起都放进了柜子。
“对吧，学姐。”阮芋笑脸盈盈地突然喊到她。
“啊？”姜灵扭过头，怔楞了一瞬，随后笑笑说，“嗯。”
她压根就没听他们讲话，什么对不对的，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但是，嗯好像就是万能的回答。
周珂然不像祁浔一样，米面不忌，他特地去了二楼打了两个菜，又跑到一楼的面食窗口问阿姨要了刚才祁浔没拿的鸡腿。
然后才屁颠屁颠地坐到他对面。
满脸笑容地正打算吃一口那捡漏来的、油光光的鸡腿时，抬头间，又发现面前这人的脸色很不对。
多云转雨夹雪的预兆。
祁浔的眉头微微蹙起，眸色暗沉，瞳仁中染上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。
眼神透过周珂然看向他的身后。
脸色这么臭，面对着祁浔，还让他怎么开心地吃饭啊！
“不是我说你，不乐意吃就别吃了，刚才要不是你磨磨蹭蹭，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种没菜吃的地步。”周珂然放下鸡腿边抱怨着边转身看向身后。
看清楚那边的几个人之后，他的目光一顿，又恰好瞧见姜灵抬头微笑的样子。
“嘶——”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，“你该不会还在想着那什么吧？”
他缓缓转过身，遮住了祁浔大半的视野，又开口劝道：“我跟你说，做那种不道德的事真的会影响运气的。”
“你本来运气就不好，现在这样是想——”
破罐子破摔吗？
周珂然的话语戛然而止，因为祁浔突然站起身，打断了他：“不吃了，倒胃口。”
“哦。”见劝告无用，周珂然干脆直接放弃，他也不是第一次劝了，迷途不知返，再劝也没用。
但他心里还是有一股无名鬼火幽幽地冒着，随后他低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。
这么好吃竟然还能被他捡着漏，看起来他的运气很不错。
鸡腿是卤过的，卤料很香，味道浓郁，鸡腿完全入了味，咬一口肉酥软烂，汤汁流溢，分分钟脱骨。
妈的，真赚了。
谁还生那鬼档子气。
姜灵应完阮芋的话后，余光瞥见祁浔站起身走到丢残羹剩饭的地方倒掉了他手里的那碗面。
她看着他的背影，怔楞了一瞬。
随后耳畔响起沈嘉望的声音：“你在看什么呢？”
他边说着边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却发现那边空无一人。
就以为她在发呆。
“哦，没什么。”姜灵眨了一下眼睛，移回了视线。
“篮球赛已经抽完签，也定下来具体的日子了，是下周五。”他顿了一下，直起身子，手却还在不停地搅动着筷子，“时间我感觉还算宽裕，这两天赶一下进度，过几天应该不会太忙，你觉得呢？”
姜灵歪头思考了一下，随后缓慢地点了一下头：“嗯，那挺好的。”
有些答非所问。
他们吃完饭回到实验室后，姜灵果然在放物品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。
一打开就发现，几个小时之前，祁浔不仅给她发了两条微信，还打了四五个电话。
她先是回了微信上的信息：【我没看到你的消息】
【手机早上锁在实验室的柜子里了，吃饭的时候又忘了拿】
【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，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了吧？】
【不过话说回来，你早上有课吗，竟然在食堂吃饭】
姜灵想，他可能真的生气了。
因为过了好久都没有发消息过来，连【对方正在输入中……】这种提示都没有。
下一刻，她拨了电话过去。
毫不意外地嘟了很多声都没人接听，就在快要自动挂断时，电话接通了。
等了几秒，电话那端都没有声音。
“喂？”姜灵试探性地说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他应得很快但很轻，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个音。
姜灵现在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，四周很安静，静得能听见电话那端清浅的呼吸声，她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：“你看到我微信上给你回的消息了吗？”
“还没。”他的嗓音低沉，像是刚睡醒那会儿的声音，但估摸着时间又不像，“什么事？”
姜灵深吸一口气，把没接到电话的解释一股脑地说出来：“我早上在实验室，手机也锁在柜子里了，吃饭的时候忘了拿，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，所以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换了一口气，试探性地把那个看起来很荒谬的问题问了出来：“所以你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吧？”
姜灵埋头，用食指指尖摸了一下她正坐着的楼梯的那一阶。
抬手一看，好多灰。
接着，她听见他低声笑了一下。
声音通过电波传至她的耳边，和以前相比更多了些磁性：“不可以吗？”
姜灵愣了几秒，似是在确认他话语的真实性，而后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笑出了声音：“哎，不是吧，你真的好小啊。”
几乎是一瞬间，那边又没了声音。
现在连轻微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
时间仿佛就此沉默。
祁浔：“？”
意识到对方可能想到了别的什么，姜灵笑得更大声了些，最后笑到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，且确认祁浔没有挂断电话之后，她补充了一句：“我说气量，你的气量真的很小。”
“因为这种事，有必要在食堂看我像看一个仇人一样吗？我还以为我怎么你了。”说完，她伸了一下腿，从楼梯上站起身。
正打算往实验室走时，听见他冷哼了一声，赞同道：“确实没必要。”
姜灵颇为认同地点点头，随后低声喃喃道：“不过你也确实很小。”
性格跟小孩子一样，还爱记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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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灵拖着疲惫的步伐被阮芋拽着，向离实验室最近的二食堂跑去。
早上他们到图书馆的时候有点晚了，没找到什么好的座位。
最后干脆直接去了他们专业专用的实验室。
结果忘了时间，一直工作到现在这个时间点。
意料之中，食堂的各个窗口都没什么菜了。
更何况二食堂还是崎大六个食堂里最好吃的一个。
往常饭点的时候都超多人，来晚了基本就没得吃了。
阮芋从一楼跑到二楼，最后又跑下来，一脸地不开心。
“我想吃的石锅拌饭已经没有了。”她抿抿唇，犹豫着是回去点外卖还是随便在食堂凑合一下算了。
姜灵看了一眼面食窗口，还有面，菜的话在别的窗口舀一勺应该够：“我吃面，你们呢，还在这吃吗？”
说完，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嘉望和不开心的阮芋。
“我也吃面吧。”沈嘉望说。
“好吧，那我也是。”阮芋终于妥协。
买完饭，三人端着盘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。
但说是找，其实应该是挑。
毕竟偌大的食堂，早就过了午餐高峰期。
除了他们，也就靠窗的位置还有几个人。
姜灵挑了根面条慢条斯理地吃着，她没什么胃口，可能是饿过头了。
二食堂的面条都超级长，一碗估计都没多少根，所以光是那一根，姜灵边吸边嚼都用了好一会儿。
耳边是阮芋叽叽喳喳的声音，她的精力可真旺盛，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疲惫的样子。
阮芋和沈嘉望面对面坐着，在讨论下周篮球赛的事情。
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阮芋在说，沈嘉望偶尔会回应一句。
姜灵吃着吃着有些犯困了，意识朦胧之间，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忽然划破了一室的寂静，瞬间驱散了她脑海里的瞌睡虫。
是食堂打饭的阿姨：“就还剩一个鸡腿了你要不要啊，小伙子。”
她这么问，估计是想早卖完早收工。
姜灵循着声音抬头望过去，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祁浔。
他正端着盘子转身往回走，抬眸的瞬间，猝不及防地对上姜灵的目光。
而后，姜灵看见他的步子顿了顿，视线往她身边偏了偏，原本淡淡的眼神转变成很不友善的样子。
但那仿佛是错觉，因为下一秒他就移开目光，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。
好些天没见，看来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。
姜灵低下头又吸了一口面条，想着待会儿还是别主动去打招呼了，毕竟她最近被折磨到也产生了很多负能量。
因为就像笑容能传染一样，靠得近了彼此之间的负能量也会相互交换的。
人对于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总是特别敏感，就比如现在。
姜灵下意识地向祁浔坐着的位置看过去，他的目光直勾勾且笔直地盯着她，侵略性很明显。
肆无忌惮且毫不掩饰。
她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紧缩。
随后低头舀了一口汤喝，想掩饰内心那种突如其来的、不自在的、慌乱的感觉。
就像毫无预警地被别人发现了秘密的那种慌乱感。
但她明明非常坦荡，这股慌乱感真是来得莫名其妙。
姜灵搁下勺子，从兜里翻找着手机，她还是有点想问问不远处那个脸色很臭的男人怎么又不开心了。
但她没找到，接着忽然想起可能是落在实验室的柜子里了，早上连同包包还有其他物件一起都放进了柜子。
“对吧，学姐。”阮芋笑脸盈盈地突然喊到她。
“啊？”姜灵扭过头，怔楞了一瞬，随后笑笑说，“嗯。”
她压根就没听他们讲话，什么对不对的，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但是，嗯好像就是万能的回答。
周珂然不像祁浔一样，米面不忌，他特地去了二楼打了两个菜，又跑到一楼的面食窗口问阿姨要了刚才祁浔没拿的鸡腿。
然后才屁颠屁颠地坐到他对面。
满脸笑容地正打算吃一口那捡漏来的、油光光的鸡腿时，抬头间，又发现面前这人的脸色很不对。
多云转雨夹雪的预兆。
祁浔的眉头微微蹙起，眸色暗沉，瞳仁中染上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。
眼神透过周珂然看向他的身后。
脸色这么臭，面对着祁浔，还让他怎么开心地吃饭啊！
“不是我说你，不乐意吃就别吃了，刚才要不是你磨磨蹭蹭，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种没菜吃的地步。”周珂然放下鸡腿边抱怨着边转身看向身后。
看清楚那边的几个人之后，他的目光一顿，又恰好瞧见姜灵抬头微笑的样子。
“嘶——”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，“你该不会还在想着那什么吧？”
他缓缓转过身，遮住了祁浔大半的视野，又开口劝道：“我跟你说，做那种不道德的事真的会影响运气的。”
“你本来运气就不好，现在这样是想——”
破罐子破摔吗？
周珂然的话语戛然而止，因为祁浔突然站起身，打断了他：“不吃了，倒胃口。”
“哦。”见劝告无用，周珂然干脆直接放弃，他也不是第一次劝了，迷途不知返，再劝也没用。
但他心里还是有一股无名鬼火幽幽地冒着，随后他低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。
这么好吃竟然还能被他捡着漏，看起来他的运气很不错。
鸡腿是卤过的，卤料很香，味道浓郁，鸡腿完全入了味，咬一口肉酥软烂，汤汁流溢，分分钟脱骨。
妈的，真赚了。
谁还生那鬼档子气。
姜灵应完阮芋的话后，余光瞥见祁浔站起身走到丢残羹剩饭的地方倒掉了他手里的那碗面。
她看着他的背影，怔楞了一瞬。
随后耳畔响起沈嘉望的声音：“你在看什么呢？”
他边说着边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却发现那边空无一人。
就以为她在发呆。
“哦，没什么。”姜灵眨了一下眼睛，移回了视线。
“篮球赛已经抽完签，也定下来具体的日子了，是下周五。”他顿了一下，直起身子，手却还在不停地搅动着筷子，“时间我感觉还算宽裕，这两天赶一下进度，过几天应该不会太忙，你觉得呢？”
姜灵歪头思考了一下，随后缓慢地点了一下头：“嗯，那挺好的。”
有些答非所问。
他们吃完饭回到实验室后，姜灵果然在放物品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。
一打开就发现，几个小时之前，祁浔不仅给她发了两条微信，还打了四五个电话。
她先是回了微信上的信息：【我没看到你的消息】
【手机早上锁在实验室的柜子里了，吃饭的时候又忘了拿】
【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，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了吧？】
【不过话说回来，你早上有课吗，竟然在食堂吃饭】
姜灵想，他可能真的生气了。
因为过了好久都没有发消息过来，连【对方正在输入中……】这种提示都没有。
下一刻，她拨了电话过去。
毫不意外地嘟了很多声都没人接听，就在快要自动挂断时，电话接通了。
等了几秒，电话那端都没有声音。
“喂？”姜灵试探性地说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他应得很快但很轻，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个音。
姜灵现在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，四周很安静，静得能听见电话那端清浅的呼吸声，她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：“你看到我微信上给你回的消息了吗？”
“还没。”他的嗓音低沉，像是刚睡醒那会儿的声音，但估摸着时间又不像，“什么事？”
姜灵深吸一口气，把没接到电话的解释一股脑地说出来：“我早上在实验室，手机也锁在柜子里了，吃饭的时候忘了拿，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，所以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换了一口气，试探性地把那个看起来很荒谬的问题问了出来：“所以你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吧？”
姜灵埋头，用食指指尖摸了一下她正坐着的楼梯的那一阶。
抬手一看，好多灰。
接着，她听见他低声笑了一下。
声音通过电波传至她的耳边，和以前相比更多了些磁性：“不可以吗？”
姜灵愣了几秒，似是在确认他话语的真实性，而后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笑出了声音：“哎，不是吧，你真的好小啊。”
几乎是一瞬间，那边又没了声音。
现在连轻微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
时间仿佛就此沉默。
祁浔：“？”
意识到对方可能想到了别的什么，姜灵笑得更大声了些，最后笑到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，且确认祁浔没有挂断电话之后，她补充了一句：“我说气量，你的气量真的很小。”
“因为这种事，有必要在食堂看我像看一个仇人一样吗？我还以为我怎么你了。”说完，她伸了一下腿，从楼梯上站起身。
正打算往实验室走时，听见他冷哼了一声，赞同道：“确实没必要。”
姜灵颇为认同地点点头，随后低声喃喃道：“不过你也确实很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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