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曼哈顿
沈隋鸣的嘴唇动了动，没说话，脸色阴沉地推开姜万，往盛许消失的方向走。
身旁的许嫣然上前几步拢住他的手臂，在幽暗的灯光下露出一个笑容，语气熟稔道：“隋鸣，我们不是要去跟D博士谈洛杉矶的合作吗，他刚才特意嘱咐你别着急走。”
沈隋鸣眯了眯眼睛，抬手抽出手臂，长腿迈向出口。
“D博士就在拍卖厅门口，别让他等着，当年你在海外独自生活的时候要是没有他，根本等不到你哥接你回沈家。”
沈隋鸣垂下眼眸，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两道浅浅的弧线，光影交叠，星眸落在高挺鼻梁的阴影里，他看了眼人群消失的方向，转身返回了拍卖厅。
庄园门口停了一排排私家车，这些动辄上千万的限量款高端轿车挤在同一片空地上，总让人有种拍电影的不真切感。
盛许坐在副驾驶上，侧过头看向窗外，她的不真切感不来源于豪车，而是来源于座驾的主人。
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沈隋鸣丢在会场，跟一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去酒吧喝酒，新鲜、好奇，也有些惴惴不安，可是她既然决定抢先一步改变媒体舆论，就只能这么做。
盛许转了转眼珠，瞥了眼认真开车的男人。
“还是担心他不高兴？”裴霄衍毫无征兆地开口。
盛许垂下眼眸，手指来回摩挲，摇摇头道：“他也许根本就不在意我做了什么，他平时也很少回家的。”
而且从拍卖会结束到现在，他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。
裴霄衍沉默片刻，温柔安慰道：“没关系，无论他之前什么态度，想让一个人回心转意总有办法的，沈隋鸣其实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，他还是在意你的，我听说前段时间他从巴黎去洛杉矶之前还回了趟临江，应该是回家找你的吧。”
盛许叹了口气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裴霄衍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孟小幺曾经把他们的关系概括为圈养一只勤劳工作的金丝雀，她想了想，似乎也没错，家里的开销都是用沈隋鸣的副卡，她的工资从来没花出去过，但她每个月又非常勤恳地去医院打工。
“有点自信啊，他还肯回去就是好事。”裴霄衍笑道。
盛许懊丧地如实道：“可是两个月前我为了朋友跟他大吵一架，还把他半夜赶出去了，我觉得情况不太乐观。”
裴霄衍惊讶道：“没看出来啊，你还是挺硬气的。”
盛许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，说话都和风细雨，没想到竟然敢当面呛沈隋鸣那煞神，还把他半夜赶出去了，着实让裴霄衍刮目相看。
“我保证不会说出去，能跟我讲讲细节吗？”
盛许皱了皱鼻子，气道：“我怎么觉得你只是想听八卦？”
裴霄衍哈哈一笑道：“当然不是，我是真心想帮你。”
不知不觉被裴霄衍的幽默风趣调节了气氛，盛许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不少。
她努力屏蔽掉脑海里许嫣然对着众人挥手的样子，渴望将这些掺杂着嫉妒和愤怒的画面揉碎进记忆的角落里，等着它们腐烂成灰。
深黑色的路虎在五号大道灯红酒绿的街道上穿梭，远处金碧辉煌的大厦顶端闪烁着光彩耀人的LED灯光秀，光影掠过女人精致如画的面容，漆黑的眸子在一瞬间如烟火般被点亮。
轿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前，这家酒吧门面不大，简约的招牌只有灯光加持，比发廊强不了多少，在高调的五号大道里显得格格不入。
细高跟踩在沥青的柏油路上，盛许才有种真实的出逃的感觉，她的礼服实在华丽，惹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，豪华超跑的声浪在耳边此起彼伏。
“快进去吧，不然这群富二代太费地板油，污染临江市的空气呢。”裴霄衍锁了车，笑着调侃了句。
盛许皱了下眉，绷着的嘴角流露出娇嗔的意味。
半夜穿礼服泡吧，她明天不上新闻才有鬼。
酒吧的门面其实只是走廊的出口，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，盛许被酒吧内堪称群魔乱舞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来话。
吧台上的酒保是最新款的机器人，流水线般生产一杯又一杯鸡尾酒，赛博朋克风的装修风格极具未来感，酒吧里的人大多穿着cosplay服，扮成各种动漫形象，这么一看，她跟裴霄衍竟然是最普通的打扮。
“这是我侄子开的酒吧，之前我也没来过。”裴霄衍皱皱眉，似乎有些困扰，周到如他，实在没料到第一次请女孩去酒吧就选了个这么......特别的。
盛许善解人意道：“没关系，这里很好，体验感很新奇。”
裴霄衍无奈笑道：“你喜欢就行。”
盛许在ipad上点了杯马天尼，装饰用的柠檬皮，她点开手机屏幕，仍旧没有未接电话或者短信提示，不禁自嘲地扯了下嘴角。
她在期待什么？沈隋鸣现在佳人在侧，怎么会想到她？
“最近在医院的工作顺利吗？”裴霄衍从机器人手里接过一杯加冰的威士忌，抿了一口，此刻的他脱掉了外套，衬衫袖口挽起，熟悉的语气仿佛许久不见的挚友久别重逢。
盛许想了想：“我最近在正准备考研，医疗行业对学历的要求很高，我快赶不上时代了。”
裴霄衍温柔一笑：“你有打算就好，整天围着一个人转他未必会珍惜，像沈隋鸣这种身份复杂，最后站在了权力顶峰的男人，一味地给他安全感，让他觉得你乖顺，是没用的。”
“争夺才能刺激他的神经。”
盛许默默喝了一口酒杯中的液体，微辣的温热顺着喉咙滑入胃里，一点点拨开了裹着茧的外壳，唤醒了她混沌的思维。
“裴霄衍，我不想让他再感受到任何危机，这是我从十年前就决定好的。”盛许坚定地看着目光诧异的男人，“如果这危机出自我身上，我不能原谅自己。”
裴霄衍疑惑道：“为什么？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”
盛许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不能说？好吧，我无意打听你和他的**。”裴霄衍闷头灌了口酒，火辣辣的酒气刺激着他的鼻腔，“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。”
说不感动是假的，记忆里的裴霄衍一直是个温柔的大哥哥，跟沈隋鸣不一样，他从来都不会以逗她取乐，就算盛许知道裴霄衍对她的偏爱来自于她妈妈，这也不妨碍她认为裴霄衍是个好人。
“谢谢你。”盛许水润的唇瓣在灯光下轻勾，她一笑，弯弯的笑眼如同两道月牙，明媚又灵动。
裴霄衍恍惚了下，目不转睛地盯着盛许看了一阵，等女孩疑惑地歪了下头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摆摆手道：“晚上没吃饭，刚才一口酒灌猛了，有点头晕。”
盛许夺过他手里的酒杯：“那就别喝了，明天还有舞会，头疼就不好了。”
酒吧的角落里，一台相机频繁地按着快门，镜头在赛博的灯光下一闪一闪。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，贱兮兮地对电话那头的雇主说：“许小姐，您猜我今晚拍到了什么？”
“开房了？”
男人被噎了下，尴尬道：“不是，她跟一个男人在酒吧喝酒，动作还挺亲密，我找了个角度跟亲上似的。”
“废物！跟这么多天就拍到这个？我花了几十万雇你，你就给我拍了张疑似接吻的照片？！”
男人为难道：“都怪盛许的私生活太简单了，每天就是跟一男孩泡图书馆，那孩子比她得小七八岁，就是一新来的小护士，沈隋鸣那么聪明，不可能相信他俩搞上。”
“那这个男人呢，他是谁？”
“他是裴霄衍，商圈新贵，您要是需要我去查查他跟盛家有没有关系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阵，缓缓道：“无论他们有没有关系，我都要看见他们开房的照片和盛许出轨的新闻，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说完，女人挂断了电话。
鸭舌帽啧了两声：“就他妈一小三还挺威风，操，谁叫她给钱多呢。”
接下来的时间，盛许跟裴霄衍的话题从天南聊到到海北，借着酒精将这些年遇到的有趣事都吐了出来，裴霄衍事业这么成功，与他本人舌灿莲花的本事脱不开关系，他的风趣幽默也缓解了盛许这些天准备的考试的疲惫，两人相谈甚欢。
盛许的酒量很差，沈隋鸣不喜欢酒味，她就不喝酒，长此以往，基本是一杯倒的水平。
一杯马天尼下肚，盛许觉得大脑昏昏沉沉，身体跟意识像脱节了一样，外界激烈的音乐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铜墙铁壁挡在外面。
她的脸颊白皙红润，微醺染上清澈的眸子，情绪被酒精放大，她一抬眸，无端给人一种媚眼如丝的错觉。
打电话给家人。
她不能再喝了。
盛许用最后的清醒，在通讯录里找到沈隋鸣的名字，两声音乐铃后，电话被直接挂断了。
盛许脑子是懵的，根本没多想，又拨了回去。
很快，再次被挂断。
这回盛许才缓缓回过神，失焦的眼神慢慢聚拢，她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想明白怎么回事，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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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旁的许嫣然上前几步拢住他的手臂，在幽暗的灯光下露出一个笑容，语气熟稔道：“隋鸣，我们不是要去跟D博士谈洛杉矶的合作吗，他刚才特意嘱咐你别着急走。”
沈隋鸣眯了眯眼睛，抬手抽出手臂，长腿迈向出口。
“D博士就在拍卖厅门口，别让他等着，当年你在海外独自生活的时候要是没有他，根本等不到你哥接你回沈家。”
沈隋鸣垂下眼眸，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两道浅浅的弧线，光影交叠，星眸落在高挺鼻梁的阴影里，他看了眼人群消失的方向，转身返回了拍卖厅。
庄园门口停了一排排私家车，这些动辄上千万的限量款高端轿车挤在同一片空地上，总让人有种拍电影的不真切感。
盛许坐在副驾驶上，侧过头看向窗外，她的不真切感不来源于豪车，而是来源于座驾的主人。
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沈隋鸣丢在会场，跟一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去酒吧喝酒，新鲜、好奇，也有些惴惴不安，可是她既然决定抢先一步改变媒体舆论，就只能这么做。
盛许转了转眼珠，瞥了眼认真开车的男人。
“还是担心他不高兴？”裴霄衍毫无征兆地开口。
盛许垂下眼眸，手指来回摩挲，摇摇头道：“他也许根本就不在意我做了什么，他平时也很少回家的。”
而且从拍卖会结束到现在，他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。
裴霄衍沉默片刻，温柔安慰道：“没关系，无论他之前什么态度，想让一个人回心转意总有办法的，沈隋鸣其实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，他还是在意你的，我听说前段时间他从巴黎去洛杉矶之前还回了趟临江，应该是回家找你的吧。”
盛许叹了口气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裴霄衍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孟小幺曾经把他们的关系概括为圈养一只勤劳工作的金丝雀，她想了想，似乎也没错，家里的开销都是用沈隋鸣的副卡，她的工资从来没花出去过，但她每个月又非常勤恳地去医院打工。
“有点自信啊，他还肯回去就是好事。”裴霄衍笑道。
盛许懊丧地如实道：“可是两个月前我为了朋友跟他大吵一架，还把他半夜赶出去了，我觉得情况不太乐观。”
裴霄衍惊讶道：“没看出来啊，你还是挺硬气的。”
盛许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，说话都和风细雨，没想到竟然敢当面呛沈隋鸣那煞神，还把他半夜赶出去了，着实让裴霄衍刮目相看。
“我保证不会说出去，能跟我讲讲细节吗？”
盛许皱了皱鼻子，气道：“我怎么觉得你只是想听八卦？”
裴霄衍哈哈一笑道：“当然不是，我是真心想帮你。”
不知不觉被裴霄衍的幽默风趣调节了气氛，盛许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不少。
她努力屏蔽掉脑海里许嫣然对着众人挥手的样子，渴望将这些掺杂着嫉妒和愤怒的画面揉碎进记忆的角落里，等着它们腐烂成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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轿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前，这家酒吧门面不大，简约的招牌只有灯光加持，比发廊强不了多少，在高调的五号大道里显得格格不入。
细高跟踩在沥青的柏油路上，盛许才有种真实的出逃的感觉，她的礼服实在华丽，惹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，豪华超跑的声浪在耳边此起彼伏。
“快进去吧，不然这群富二代太费地板油，污染临江市的空气呢。”裴霄衍锁了车，笑着调侃了句。
盛许皱了下眉，绷着的嘴角流露出娇嗔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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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吧的门面其实只是走廊的出口，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，盛许被酒吧内堪称群魔乱舞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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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许善解人意道：“没关系，这里很好，体验感很新奇。”
裴霄衍无奈笑道：“你喜欢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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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霄衍温柔一笑：“你有打算就好，整天围着一个人转他未必会珍惜，像沈隋鸣这种身份复杂，最后站在了权力顶峰的男人，一味地给他安全感，让他觉得你乖顺，是没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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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许默默喝了一口酒杯中的液体，微辣的温热顺着喉咙滑入胃里，一点点拨开了裹着茧的外壳，唤醒了她混沌的思维。
“裴霄衍，我不想让他再感受到任何危机，这是我从十年前就决定好的。”盛许坚定地看着目光诧异的男人，“如果这危机出自我身上，我不能原谅自己。”
裴霄衍疑惑道：“为什么？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”
盛许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不能说？好吧，我无意打听你和他的**。”裴霄衍闷头灌了口酒，火辣辣的酒气刺激着他的鼻腔，“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。”
说不感动是假的，记忆里的裴霄衍一直是个温柔的大哥哥，跟沈隋鸣不一样，他从来都不会以逗她取乐，就算盛许知道裴霄衍对她的偏爱来自于她妈妈，这也不妨碍她认为裴霄衍是个好人。
“谢谢你。”盛许水润的唇瓣在灯光下轻勾，她一笑，弯弯的笑眼如同两道月牙，明媚又灵动。
裴霄衍恍惚了下，目不转睛地盯着盛许看了一阵，等女孩疑惑地歪了下头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摆摆手道：“晚上没吃饭，刚才一口酒灌猛了，有点头晕。”
盛许夺过他手里的酒杯：“那就别喝了，明天还有舞会，头疼就不好了。”
酒吧的角落里，一台相机频繁地按着快门，镜头在赛博的灯光下一闪一闪。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，贱兮兮地对电话那头的雇主说：“许小姐，您猜我今晚拍到了什么？”
“开房了？”
男人被噎了下，尴尬道：“不是，她跟一个男人在酒吧喝酒，动作还挺亲密，我找了个角度跟亲上似的。”
“废物！跟这么多天就拍到这个？我花了几十万雇你，你就给我拍了张疑似接吻的照片？！”
男人为难道：“都怪盛许的私生活太简单了，每天就是跟一男孩泡图书馆，那孩子比她得小七八岁，就是一新来的小护士，沈隋鸣那么聪明，不可能相信他俩搞上。”
“那这个男人呢，他是谁？”
“他是裴霄衍，商圈新贵，您要是需要我去查查他跟盛家有没有关系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阵，缓缓道：“无论他们有没有关系，我都要看见他们开房的照片和盛许出轨的新闻，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说完，女人挂断了电话。
鸭舌帽啧了两声：“就他妈一小三还挺威风，操，谁叫她给钱多呢。”
接下来的时间，盛许跟裴霄衍的话题从天南聊到到海北，借着酒精将这些年遇到的有趣事都吐了出来，裴霄衍事业这么成功，与他本人舌灿莲花的本事脱不开关系，他的风趣幽默也缓解了盛许这些天准备的考试的疲惫，两人相谈甚欢。
盛许的酒量很差，沈隋鸣不喜欢酒味，她就不喝酒，长此以往，基本是一杯倒的水平。
一杯马天尼下肚，盛许觉得大脑昏昏沉沉，身体跟意识像脱节了一样，外界激烈的音乐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铜墙铁壁挡在外面。
她的脸颊白皙红润，微醺染上清澈的眸子，情绪被酒精放大，她一抬眸，无端给人一种媚眼如丝的错觉。
打电话给家人。
她不能再喝了。
盛许用最后的清醒，在通讯录里找到沈隋鸣的名字，两声音乐铃后，电话被直接挂断了。
盛许脑子是懵的，根本没多想，又拨了回去。
很快，再次被挂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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