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、第17章
元祁不得不听从，“外祖母稍后，孤这就安排。”
老太君这才回过来拉着莫林，又是慈眉善目的模样，“好孩子，你和林林非亲非故，来送送她就已经很有心了。外祖母还有事，你自己四处去逛逛。注意安全。”
“外祖母……”她也想听听外祖母要跟元祁说什么，她更怕元祁会暗下毒手。
那阿林的父君，前任东极山主又是怎么轻易死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？
不过元祁很快就敛住心神，老太君却陡然收住刺的他发麻的目光，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，冷淡道，“林林在此安息，老太婆也不想打扰她。天君找个地方，我们好好谈谈吧。”
“好孩子，听话。”老太君重重地拍了她一下，目光别有深意。
好吧。
冰冷的杀意震的元祁身子都有些颤微。
元祁心里已是惊涛骇浪，他虽听说早年间的上神法力无可匹敌，却因着前些年他斗败了曾追杀过他的天族神君，又因他是神尊的弟子，而并不把这些上神太放在眼里，直到此刻，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夜郎自大。
老太君仅仅一个眼神，就能让他心神震荡。
不过他却发现，这天后的头发，却是刻意染成了黑色，只是老太君都没看出来。
多半是仓术干的。
东一虽离的远，虽天后闭目长眠，他也看的清她的容貌，的确和小可怜长的很像。
不但脸像，身量也像，手指纤细，到鬓发如云。
尽管已经知道“林林”就在身边，可看着林林躺在那，一丝气息也无，成了一尊雕塑般，老太君还是忍不住老泪横流，甚至松开了莫林，来到水晶棺前扶着，像是想要搂抱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的“林林”。
“我的林林……你死的好惨啊！”那一瞬间，老太君就像人间最寻常的老太太，失去至亲，痛苦到不能自已，毫无上神仪度。
天后的灵堂设置在正殿，满目皆白。
仿佛是照着天后打造了一模一样的小可怜。
看来天后死的的确蹊跷。
“外祖母节哀，阿林她，旧疾缠身，孤亦没想到……”元祁解释的话还没说完，老太君忽然转过头来，目光犹如诛神剑出鞘，杀气翻腾，不见分毫老态。
不过，关他什么事呢。
就是有点头疼，小可怜入戏太深，仿佛她是天后孪生姐妹般，也抽个不停。
“祖母，节哀。”涂山晏哑着嗓音劝道，“阿林若在，定不忍您如此伤心。”
莫林默默吸着鼻子，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告诉他们，她还活着，就好好站在他们面前。
涂山晏也过来，递了样东西给她，“如今你既是我义妹，这个就当做见面礼吧。别的不说，至少在青丘，你拿出此物，无人敢对你不敬。”
莫林一看，却是一截断尾。
她忽然想起，小时候她贪玩，常常想溜出东极山却不成，后来晏表哥便送了一截他的断尾给她，言道此物可隐匿身形，等闲人都发现不得。
她试过，效果奇好，轻轻松松就躲过了东极山守山人的巡查，溜出去玩。
可惜那次却被魔祖抓了，不但中了噬心毒，还丢了晏表哥的断尾。
没想到如今晏表哥又送她这个。
想也知道，如今晏表哥断尾的隐匿之效，会远胜当年不知多少倍。
有了这个，她就可以去偷听了？
等等，莫林灵光一闪，震惊地盯着涂山晏，他知道她想做什么？
而涂山晏面色平淡，没有波澜。
莫林克制着心潮起伏，道了谢，仔细地收好断尾。
“老太君。”这时又有人过来见礼，听着声音有些耳熟，莫林心头一跳，转头看去，眼里又涌上了泪。
是孟师哥，他来了，他真的来了。
孟师哥算是莫林隔房表亲，只是拜在阿爹门下，以示亲近，莫林一直叫她师哥。
只是莫林幼年调皮，常常捉弄这个永远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师哥，以至于师哥很讨厌她，连她成亲，都不曾露面。
后来阿爹故去，师哥继承衣钵成了新的山主，她同元祁回东极山，师哥也只命人招待，不曾见她。
所以她一直觉得，东极山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。
没想到她死了，师哥却愿意来奔丧。
她也知足了。
莫林出现时，孟章并未在意，直到涂山晏送断尾，他才意外地看了眼，没想到这女子竟和师妹长的一模一样。
孟章早年生活不幸，见惯了人心险恶，经历了太多魑魅魍魉的诡计，一见到这酷似师妹的女子，她还泫然欲泣地望着自己，他立刻就猜测到此女有什么算计，故而十分厌恶。
老太君上了年岁犯糊涂也罢了，涂山晏便是哄老太君也不该如此胡闹。
此女，留不得！
被厌恶的莫林……
好吧，无论从前还是现在，师哥都一样讨厌她。
“原来山主也在。”老太君客气道，“老身一时心伤，竟是没看到山主，山主莫怪。”
她忽然话锋一转，淡淡笑道，“你瞧这孩子，是不是像极了林林？想当年在东极山时，林林就和你这师哥最好了，每次她来青丘都念着你，从我这儿讨了不少好东西给你。可惜林林……还好遇到这好孩子，就仿佛林林还在。”
她老太婆说的够直白了吧？孟章这小孩子这么聪明，能明白她的意思吧。
孟章自然明白，正因为明白才格外痛恶。
只不过，他既想除了此女，倒不如将计就计。
“既然老太君看得起你，就好好孝顺老太君。”孟章冷冰冰地说，“来的匆忙，没有准备，这个乾坤珠，你戴着玩去。”
说着，从手腕上褪下一串淡青色的珠子，递了出去。
莫林一怔。
孟章说是戴着玩，但莫林知道这个，这是孟章取自己逆鳞所炼制的法宝，戴上她，凡在她修为之下的所有攻击都会被乾坤珠尽数化解，在她修为之上，也能抵挡五六。
若非她修为太低，这可实在是个大宝贝。
莫林曾经想讨来玩一玩都被拒绝，如今孟师哥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一个陌生人。
心塞。
如此贵重，莫林自不敢随便收，下意识地看向老太君，却见老太君也是愕然。
莫非，孟章也知道这姑娘就是林林？
可看他厌恶的样子，不像啊。
就只单单是给她老太婆面子？
还是给神尊面子？
顺便打元祁的脸？
不管怎样，收下就好。
老太君一点头，莫林就收下了。
就仿佛从前一样。
“收了山主的礼，便是山主的妹妹了，也记得孝顺山主。”老太君笑眯眯地牵着莫林，同神尊一点头，一起走到正殿外，竟是丝毫未察觉神尊的滔天之怒。
喜欢涂山晏那张脸也罢了，一个冷冰冰的死人脸也能让她含羞带怯欲语还休？
这一个两个的蠢货，都瞎了吗？都看不到她又是和这个眉来眼去，又和那个楚楚可怜？
这混账东西！
前有仙尊魔君，又冒出个送礼物的师兄，现在又是青丘主，又是东极山主，一个比一个大手笔，她简直就要成宝库了。
她还真是人见人爱，见人就爱啊？
亏他还以为她是小可怜，诛仙鞭后，她倒是越过越快活。
气死他了！
把他的储物戒昆仑镜置于何地？
再这么下去，他夫纲何在？
哼，离开天宫之后，一定要把她囚禁起来，每天六顿八菜的伺候他，让她再勾三搭四。
殿外，仿佛有一阵冷风吹来，站在神尊身侧的莫林瑟瑟发抖，她敢肯定，这一定又是神尊生气了。
天知道她多怨，孟师哥明明厌恶她啊。
不行，回头一定要找机会跟神尊解释清楚。
她真的一心修行，天地可鉴啊！
中间放着一具透明的水晶棺，里面，天后已永远沉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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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君这才回过来拉着莫林，又是慈眉善目的模样，“好孩子，你和林林非亲非故，来送送她就已经很有心了。外祖母还有事，你自己四处去逛逛。注意安全。”
“外祖母……”她也想听听外祖母要跟元祁说什么，她更怕元祁会暗下毒手。
那阿林的父君，前任东极山主又是怎么轻易死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？
不过元祁很快就敛住心神，老太君却陡然收住刺的他发麻的目光，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，冷淡道，“林林在此安息，老太婆也不想打扰她。天君找个地方，我们好好谈谈吧。”
“好孩子，听话。”老太君重重地拍了她一下，目光别有深意。
好吧。
冰冷的杀意震的元祁身子都有些颤微。
元祁心里已是惊涛骇浪，他虽听说早年间的上神法力无可匹敌，却因着前些年他斗败了曾追杀过他的天族神君，又因他是神尊的弟子，而并不把这些上神太放在眼里，直到此刻，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夜郎自大。
老太君仅仅一个眼神，就能让他心神震荡。
不过他却发现，这天后的头发，却是刻意染成了黑色，只是老太君都没看出来。
多半是仓术干的。
东一虽离的远，虽天后闭目长眠，他也看的清她的容貌，的确和小可怜长的很像。
不但脸像，身量也像，手指纤细，到鬓发如云。
尽管已经知道“林林”就在身边，可看着林林躺在那，一丝气息也无，成了一尊雕塑般，老太君还是忍不住老泪横流，甚至松开了莫林，来到水晶棺前扶着，像是想要搂抱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的“林林”。
“我的林林……你死的好惨啊！”那一瞬间，老太君就像人间最寻常的老太太，失去至亲，痛苦到不能自已，毫无上神仪度。
天后的灵堂设置在正殿，满目皆白。
仿佛是照着天后打造了一模一样的小可怜。
看来天后死的的确蹊跷。
“外祖母节哀，阿林她，旧疾缠身，孤亦没想到……”元祁解释的话还没说完，老太君忽然转过头来，目光犹如诛神剑出鞘，杀气翻腾，不见分毫老态。
不过，关他什么事呢。
就是有点头疼，小可怜入戏太深，仿佛她是天后孪生姐妹般，也抽个不停。
“祖母，节哀。”涂山晏哑着嗓音劝道，“阿林若在，定不忍您如此伤心。”
莫林默默吸着鼻子，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告诉他们，她还活着，就好好站在他们面前。
涂山晏也过来，递了样东西给她，“如今你既是我义妹，这个就当做见面礼吧。别的不说，至少在青丘，你拿出此物，无人敢对你不敬。”
莫林一看，却是一截断尾。
她忽然想起，小时候她贪玩，常常想溜出东极山却不成，后来晏表哥便送了一截他的断尾给她，言道此物可隐匿身形，等闲人都发现不得。
她试过，效果奇好，轻轻松松就躲过了东极山守山人的巡查，溜出去玩。
可惜那次却被魔祖抓了，不但中了噬心毒，还丢了晏表哥的断尾。
没想到如今晏表哥又送她这个。
想也知道，如今晏表哥断尾的隐匿之效，会远胜当年不知多少倍。
有了这个，她就可以去偷听了？
等等，莫林灵光一闪，震惊地盯着涂山晏，他知道她想做什么？
而涂山晏面色平淡，没有波澜。
莫林克制着心潮起伏，道了谢，仔细地收好断尾。
“老太君。”这时又有人过来见礼，听着声音有些耳熟，莫林心头一跳，转头看去，眼里又涌上了泪。
是孟师哥，他来了，他真的来了。
孟师哥算是莫林隔房表亲，只是拜在阿爹门下，以示亲近，莫林一直叫她师哥。
只是莫林幼年调皮，常常捉弄这个永远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师哥，以至于师哥很讨厌她，连她成亲，都不曾露面。
后来阿爹故去，师哥继承衣钵成了新的山主，她同元祁回东极山，师哥也只命人招待，不曾见她。
所以她一直觉得，东极山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。
没想到她死了，师哥却愿意来奔丧。
她也知足了。
莫林出现时，孟章并未在意，直到涂山晏送断尾，他才意外地看了眼，没想到这女子竟和师妹长的一模一样。
孟章早年生活不幸，见惯了人心险恶，经历了太多魑魅魍魉的诡计，一见到这酷似师妹的女子，她还泫然欲泣地望着自己，他立刻就猜测到此女有什么算计，故而十分厌恶。
老太君上了年岁犯糊涂也罢了，涂山晏便是哄老太君也不该如此胡闹。
此女，留不得！
被厌恶的莫林……
好吧，无论从前还是现在，师哥都一样讨厌她。
“原来山主也在。”老太君客气道，“老身一时心伤，竟是没看到山主，山主莫怪。”
她忽然话锋一转，淡淡笑道，“你瞧这孩子，是不是像极了林林？想当年在东极山时，林林就和你这师哥最好了，每次她来青丘都念着你，从我这儿讨了不少好东西给你。可惜林林……还好遇到这好孩子，就仿佛林林还在。”
她老太婆说的够直白了吧？孟章这小孩子这么聪明，能明白她的意思吧。
孟章自然明白，正因为明白才格外痛恶。
只不过，他既想除了此女，倒不如将计就计。
“既然老太君看得起你，就好好孝顺老太君。”孟章冷冰冰地说，“来的匆忙，没有准备，这个乾坤珠，你戴着玩去。”
说着，从手腕上褪下一串淡青色的珠子，递了出去。
莫林一怔。
孟章说是戴着玩，但莫林知道这个，这是孟章取自己逆鳞所炼制的法宝，戴上她，凡在她修为之下的所有攻击都会被乾坤珠尽数化解，在她修为之上，也能抵挡五六。
若非她修为太低，这可实在是个大宝贝。
莫林曾经想讨来玩一玩都被拒绝，如今孟师哥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一个陌生人。
心塞。
如此贵重，莫林自不敢随便收，下意识地看向老太君，却见老太君也是愕然。
莫非，孟章也知道这姑娘就是林林？
可看他厌恶的样子，不像啊。
就只单单是给她老太婆面子？
还是给神尊面子？
顺便打元祁的脸？
不管怎样，收下就好。
老太君一点头，莫林就收下了。
就仿佛从前一样。
“收了山主的礼，便是山主的妹妹了，也记得孝顺山主。”老太君笑眯眯地牵着莫林，同神尊一点头，一起走到正殿外，竟是丝毫未察觉神尊的滔天之怒。
喜欢涂山晏那张脸也罢了，一个冷冰冰的死人脸也能让她含羞带怯欲语还休？
这一个两个的蠢货，都瞎了吗？都看不到她又是和这个眉来眼去，又和那个楚楚可怜？
这混账东西！
前有仙尊魔君，又冒出个送礼物的师兄，现在又是青丘主，又是东极山主，一个比一个大手笔，她简直就要成宝库了。
她还真是人见人爱，见人就爱啊？
亏他还以为她是小可怜，诛仙鞭后，她倒是越过越快活。
气死他了！
把他的储物戒昆仑镜置于何地？
再这么下去，他夫纲何在？
哼，离开天宫之后，一定要把她囚禁起来，每天六顿八菜的伺候他，让她再勾三搭四。
殿外，仿佛有一阵冷风吹来，站在神尊身侧的莫林瑟瑟发抖，她敢肯定，这一定又是神尊生气了。
天知道她多怨，孟师哥明明厌恶她啊。
不行，回头一定要找机会跟神尊解释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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