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第 58 章_公主,再不演要亡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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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第 58 章

  再醒来时,窗外大亮,庄妍音没在屋子里瞧见卫封的身影。

  睡眼惺忪地望着空空枕边,手摸到冰凉的那头被窝,有些茫然。

  她起床穿戴,她的衣衫已都整齐摆放在床边。

  卫封推门进来,见她正在穿衣,便背过身等她穿戴妥。

  庄妍音穿好鞋:“哥哥,昨夜无事吧?”

  “嗯,那些人并未再出现。”

  卫封回头见她已穿戴好,招呼卫云打水进来,让她洗漱,又摆了热腾腾的早膳。

  庄妍音没有瞧见卫夷,心突突跳。

  “卫夷大哥呢?”

  “他刚用过了饭,公子派他回一趟沛山。”卫云笑着递给庄妍音筷子,“小姐快吃吧,我与公子已用过早膳,咱们吃完便赶路,早些回去。”

  庄妍音也想尽快找到初九,派他去善后这件事。

  三人启程后,驶出这座小城,宽阔大道变作乡间小道,逐渐逼仄,马车也行得慢了些。

  庄妍音背靠着车壁,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春日烟雨与农家茅屋,放下车帘,对面卫封正闭目静坐。

  她坐到他身边,脑袋靠在他肩头,因她比他还矮太多,她感觉到他顺势低下了这边臂膀给她靠。

  她微微翘起唇角:“哥哥,你昨夜没睡好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那你休息,我不打扰你。”她重新坐回了对面,知道他昨夜定是守着规矩,又是伏案睡的,她旁边的床榻与枕头根本就没有睡过的痕迹。

  马车忽然勒停,庄妍音探出脑袋,卫云道是迎面驶来一辆马车,叫她不必担心。

  庄妍音远眺见前路的马车,那后方还有块平整菜地,没有法子,那马车只得退让到菜地里。

  卫云驾车仔细驶去,多看了那马车一眼,微怔。

  庄妍音也瞧那马车眼熟,车上名牌正是一个陈字。她猛一惊喜,扬声喊:“陈大哥?”

  车帘掀起,初九正从车内探出头。

  庄妍音内心欢喜,回头与卫封道:“哥哥,我们遇上陈大哥了!”

  卫封已经睁开眼,下车来,初九也从下车朝他们这边来。

  初九望了庄妍音一眼,似是见她无恙,眉宇间急色才稍敛。

  他们二人见完礼,初九道:“怎会在此遇见你们?我听阿眉说铃铛不是要同卫公子去参加婚宴?”

  卫封:“我们已参加完婚宴,此刻正回芜州。”

  “可这条路是捷径,此路并不好走,卫公子带着铃铛,该走大道她才不至颠簸。”

  庄妍音听出初九话中的试探,她说:“陈大哥,你不知道,我们路上遇到了危险!”

  “小卫。”卫封阻止她多言,道,“陈庄主自此过,也是难得凑巧。”

  “嗯,盐庄出了些意外,我正想快马加鞭去办些事。”

  卫封问可有能助他的,初九笑着道不用,忽然想起什么,望了庄妍音一眼:“阿眉倒是有几句体己话想同铃铛讲,她又羞赧,我可否单独请铃铛去我车上说?”

  卫封颔首。

  “是不是阿眉上次欲言又止那事啊?”庄妍音边说边与初九上了马车。

  一入车厢,光线暗下来,她迅速附在初九耳侧,只用低低的气声告诉了他沛山的所有事,与昨夜里的行刺。

  初九急忙跪在车厢里,庄妍音怕被外瞧见,连忙制止他。

  初九也用极轻的气声解释:“您说要去沛山,属下只觉此地熟悉,待您走后属下才在知州那处打听到,六皇子殿下便是被罚到了沛山老家。”他原本早知道沛山的,是他的疏忽才至忘记。初九自责请罚,还是赶来迟了。

  庄妍音道:“把此事处理妥。”

  “那可要留六皇子性命?”

  庄妍音眼神复杂,终是道:“先饶他一命吧。”

  庄振羡舍不得杀死子女,她知道那渣爹的脾气的,即便再荒淫,他也不会狠心到处死子嗣。

  初九将她送下车,庄妍音笑着回到卫封身边。

  几人互相分别,庄妍音同卫封坐上车,马车缓缓离开,她瞧见初九拿出一锭白银递给车夫,车夫将白银埋在了被碾压的青菜下。

  “哥哥,你瞧陈大哥真细心,还悄悄在土里埋了银子。”

  卫封透过车窗瞧去,也是认可:“陈庄主的确是端正君子。”

  有初九去善后,庄妍音总算也放心了些。他们这一赶路很急,一直到夜半才歇下,翌日又是早早启程,只花了两日便回到了书院。

  庄妍音累得浑身散架,回到闺房,沾了床倒头就睡。

  卫封虽也累,但先去了楚夫子书房行礼,又带回厉则给众弟子吃的喜糖,忙完这些才回了书房。

  三日后,卫夷也回了书院。

  庄妍音正在院中抚琴,卫封在旁指正她不足之处,两人见到卫夷也都停下。

  卫夷道:“公子,打听清楚了,是一场误杀。”

  卫夷赶回了厉府,同厉则说起这件事,厉则十分配合地与他查起宾客名单。卫夷按名单一户户暗中打探,听到不少人家的秘密。什么员外家小妾偷人啦,县衙师爷的儿子不是亲生的,某某千金暗恋厉则,直到他准备入皇子府去暗听消息时,正好听到县衙在审理一桩杀人案。

  死的是一个与庄妍音一般大的少女,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铃铛,面覆轻纱,听目击者说是被追杀的。

  卫夷打听了一些,县衙里的话总不会有错,知道只是误杀,也担心他们安危,便没有再查下去。

  卫夷瞧了眼庄妍音细长脖颈上佩戴的铃铛项链:“想来是那铃铛让杀手误认了目标,而且那日婚礼上,小姐也正是戴了面纱。”

  庄妍音留心着卫封。

  卫封又问了一些疑虑,听卫夷所答都能合理地对上,但却有说不上来的疑窦。

  那些黑衣人训练有序,将暗杀对象认错,是杀手极低的错误。不过虽然概率极低,江湖上也不乏会出现此类事件。

  庄妍音握着脖子上镶嵌红蓝宝的金铃铛:“哥哥,金子做的铃铛项链有很多吗?”

  “并不多见,这只是我让匠人给你打的。”

  “所以有铃铛的姑娘才很难找,他们认出了一个,就觉得是我?那这似乎也说得通了。”

  卫封一时没有接话,想了片刻,让卫夷将县令府的宾客名单给他一份,他留下了这名单,没有再追究下去。他们回程路上都平安,那些杀手也并没有再找帮手来袭,此事只能今后慢慢留意。庄妍音朝卫夷道:“卫夷大哥,你的伤可好些了?”

  卫封这才留意到卫夷苍白的唇色:“去歇息吧,一路辛苦。”

  待初九两日后归来,庄妍音借找陈眉玩去了盐庄。

  初九与她道:“此事属下已禀报给皇上,属下先去了知州府下令将六皇子监禁,那少女是在路边发现的饥民尸体,一切都没有惊动沛山县令,那卫公子应是不会查去知州处。”

  庄妍音终于算是放下心来,身前的初九已不再是少年,他正是及冠之年,面庞比从前更英俊,炯目添了沉稳,不再如从前初见时一双眼风流含情,时刻端着男奴媚态。

  她比较满意,这才像个真正的男儿。

  庄妍音懒靠在椅背上,转着手腕上卫封送的白玉镯:“这是什么玉啊?”

  初九跪侯在地面,道了声“失礼”,扶住她手上白玉镯细看:“回公主,这是上好的羊脂玉。”

  “哦,那我再要一对翡翠镯子吧。”

  初九微怔,转瞬明白过来她是准备开始那行动了。他凝眸望着高高在上的少女,少女初长成,却已容貌惊艳,一肌一态皆是娇美。

  他面颊微烫,俯首道:“是,属下领命。”

  庄妍音带着初九准备的点心兴高采烈地回了书院。

  算算日子,距离卫封回去继承皇位还有一年多,便是明年的夏。她这身体长得快,即便他要阻止,这中间一年的功夫她也足够长成一个大人,坚定与初九的感情,到时候齐国局势动荡,他回去都是一场生死较量,是不会带上她去冒险的。他走之前,她便与初九将这婚事给定下。

  只是庄妍音心里仍有些愧疚,没有想到这帝霸男主这么好哄啊。

  卫封正在书房,案牍上书卷与账本堆积如山,他自回来后便一直都在忙碌,她往北苑与盐庄跑,卫封也都不曾制止她。

  庄妍音在门口探着脑袋:“哥哥,我回来啦。”

  卫封早听闻她脚步,抬起头望来一眼:“嗯。”

  “这是陈大哥让我带回来的点心,哥哥你吃。”庄妍音打开油纸袋,拿出一块喂到卫封唇边。

  卫封微退:“你吃吧,我不饿。”

  庄妍音自己吃着,坐在了他旁边,她也不出声打扰他,让他自己看书。

  只是坐的这一会儿,她并没有见卫封瞧进去什么,那书籍一页未翻。

  下了椅子,她凑到卫封身旁,小脸埋进了书里。

  “秦强吴弱,佯败诱敌,兵争、争……哥哥,这个字怎么念?”她从书里侧首,冲他仰起脸。

  她疑惑眨着眼睛,饱满红润的嘟嘟唇边沾着糕点碎屑。

  “刕,与厘同音。兵争刕州,乃今之齐国濯山。”他耐心解释,嗓音低沉中润朗,指腹轻柔擦掉她唇边的糕点屑。

  庄妍音“哦”了一声:“可哥哥读了这页许久都不曾翻卷,可是有什么心事?”

  卫封轻抿笑意:“小卫长大了,也细心了。”

  “你有什么心事同我说啊,我们是兄妹。”

  卫封合上书:“为兄无事。”他低沉唤来卫云,“与我出去一趟吧。”

  少女身上的香不浓郁,只是淡淡的,却萦绕不散,一丝丝钻进肺腑里,带着橙的清甜与酸涩,他知道不对。

  ——这样做不对。

  客栈那夜里,他便不应该的。

  他一向克制,为什么不能再抑制住身体里翻滚灼热的血液?明明就不懂男女私情,他怎么能滋生出那般不堪的情愫来。他谨记夫子的教诲,他铭刻结拜誓血的诺言。

  不以地位而倾轧,不以富贵而相忘,不以尊长而弃义。

  可却忘了加进一句,不以私情而背德。

  她是妹妹,他不可能逾越,他不欲沉浸这般痛涩的情愫里,应该忘掉的。

  外出也无去处,他养的兵不在芜州,此去很远。卫封先去了一趟盐铺,出来后天色已暮,残阳铺洒在石板路上,尽头一片如血烂漫。

  一辆辆马车与轿子皆停在身前,下来的人个个皆是锦衣玉带,有的还携女眷,皆神采奕奕入了一旁雅楼。卫封猜到应是这雅楼有了新戏。

  但那门口小二唱道:“杨氏义庄今日义卖,古玩字画、怀京上等好玉、南海珍珠,奇珍异宝,皆可带回贵人府上啰!”

  卫云忙笑:“公子,原来是义卖。您可要去看看?咱们小姐还没有珍珠吧。”

  卫封微微抿唇,折身进去。卫云在门口补了帖费,又添了雅间的银子,被小二恭敬地引到二楼雅座。

  平日里搭台说书讲戏的台子已装点为展台,四方各有带刀护卫严守,整个雅楼每隔几丈也皆有义庄护卫把守,可见今日之宝贵重。

  司仪开始念起今日规则,卫封甚少参加这等挥斥重金的场合,他的每一两银子都希望花在繁重的军费开支上,但庄妍音的确没有几样像样的首饰,除了那只白玉镯便只有他送的那套头面,那头面且还要等她及笄后才能戴。

  作为兄长,他的确不懂女孩心思,给她少备了许多女子饰物。

  他的小卫,不能比旁人差呀。

  台上司仪念道:“南海珍珠,月色,无瑕疵,形滚圆,宽五寸八分三厘。”念毕,他先各方展示,再往二楼与三楼雅间送。

  各雅间的侍女皆候到阑干前,用长绳接上竹篮,篮中匣盒打开,正是方才竞卖的珍珠。

  侍女噙笑盛到卫封跟前,待他赏毕,又投放篮中,珍珠去了别的雅间。

  众人都阅毕,台下开始唱价。

  “沉香阁,出价三十两金。”

  大周如今税赋沉,一斗米卖十文钱,一两银折一千文,可买一百斗米。而三十两金子等于三百两白银,若是寻常的三五口之家用作买粮食,可以吃上大半辈子。

  卫云有些咋舌,但见那珍珠光泽莹润、奢美高贵,若是女孩儿得一颗,都该是喜爱至极的。

  卫云请示问:“公子,咱们可要买下来?”

  卫封颔首,他的确想送给庄妍音世间最好的,虽然那珍珠也还算不上是至尊无暇,但总归稀少奢贵。她桃腮玉面,清纯姣美,若有珍珠为饰,该是美物相宜。onclick=hu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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