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我在(5)_秋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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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我在(5)

  时间不能太赶,因为施索的额头还没消肿。

  她顶着一个寿星公的大脑门上下班,直到第三天照镜子,她才终于能把鸭舌帽还给舍严,这天的午饭她也多吃了半碗。

  “要洗干净还你吗?”施索又说了一句废话。

  舍严把鸭舌帽放旁边,没有回她,他递给她一把钥匙。

  “什么?”施索看了眼,“你房间钥匙?”

  “嗯,”舍严道,“今天我晚下班,你自己先走,帮我收衣服。”

  “工作做不完?用不用我帮你?”施索问。

  “不用。”

  “也别太晚回来,今天烧烤,他们特意为了庆祝你找到工作。”施索说。

  “只是借口,”舍严说,“他们只是想吃烧烤。”

  施索道:“那我是特意为了你。”

  舍严扬唇:“嗯。”

  “对了,”施索吃着饭问,“那你下班怎么回去?”

  “地铁。”

  “挤死个人。要不我把车留给你开?”

  舍严一笑:“不用。”

  施索说:“你的车到底什么时候能拿到。”

  舍严已经买了指标,二手车商把原车报废,走一遍流程,舍严就能拿到一辆挂着本地牌照的新车。

  “就这几天。”舍严说。

  “你也可以适当地催一催,堵车都比挤地铁强。”施索把玩着舍严的钥匙,又问,“你晒了哪些衣服?”公寓衣服都晒在天台,她怕找漏。

  “昨天穿的衣服裤子,还有床单。”

  施索回想:“白色T恤?”

  “嗯。”舍严微笑。

  “裤子是不是那件牛仔的?”

  “……灰色中裤。”

  “嗯?我怎么感觉你穿的是牛仔?”

  “你记错了。”

  “是么……”施索把盘子里最后一片牛肉夹进嘴,说,“能记得你穿的T恤就不错了,我连昨天我穿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”她还真有点模糊了,昨晚好像没洗衣服……

  “兔子刺绣的白T和牛仔裙裤。”舍严语气淡淡的。

  施索挑眉:“难怪你高二就能高考,记性也太碾压人了。”

  舍严垂眸,把自己碗里剩下的最后几口饭吃了。

  施索下班回到公寓,第一件事还是先照镜子。跟白天差不多,不夸张了,但还能看出一点肿。

  她洗干净手上天台,于娜几个已经摆好了烧烤架。

  “这么早就准备起来了?”她找到舍严的衣服,边收边问。

  “先把这些摆好,肉还腌着呢,没这么快。”于娜见施索收的是舍严的衣服,问,“舍严呢?”

  “他工作还没结束,晚点回来。”

  “大概几点啊?我们等他来了再开始。”于娜说。

  “等他干什么,我们先吃。”先回答的是康友宝,他挑了粒花生抛进嘴里,问施索,“怎么样?”

  “不行!你们的友谊呢!?”T恤边挂着的内裤施索也一并收了下来,“至少等到八点!”

  “哇嗷,有个姐姐就是好,行,听你的!”康友宝拿起花生碟凑过去,“吃这个,垫垫肚子。”

  “没手。”施索抱着刚收下来的床单说。

  康友宝捏起一粒花生:“让我来为人民服务!”

  施索愣了下,那头大华也在顺便收衣服,他拿着刚收下来的T恤朝康友宝后背甩了一记。

  康友宝回头:“干什么,手痒?!”

  大华抽走花生碟说:“我饿了。”

  康友宝箍住他脖子,两人幼稚地抢夺花生碟。

  施索收完衣服,开始和于娜一起处理烧烤食材,于娜说她还买了甜品,是鱼妹向她介绍的店,材料新鲜口感很棒。

  “我请了鱼妹一起来烧烤。”于娜说。

  施索问:“她答应了?”

  “当然不答应,我说了好几遍她才点头的。”

  施索笑了笑。鱼妹这人挺有意思,她下楼一般就为了拿外卖和开冰箱,大部分时间人一直呆在房里,施索以为她又宅又社恐,但几次接触下来,她发现鱼妹身上有邱冰冰的某种特质,那就是八卦。

  想打听公寓里的谁谁谁,问鱼妹准没错。

  天黑了,烧烤桌也全部布置好了,舍严还没回。康友宝一直在微信里催他,大华看着手机说:“你这么催他,万一影响他工作效率呢?”

  “就是,”于娜打字,让舍严别理康友宝,“你要是饿了,再吃两盘花生好了。”

  康友宝仍在发微信,说:“你们懂什么呢,要想马儿跑得快,就要狠狠甩鞭子。”

  于娜一早按下语音键,等康友宝说完这句话,她松开手,把语音发出去。

  施索看他们三个低头刷手机,微信群提示音响个不停,这个群是舍严和他这几个朋友的专属,她插不上嘴。

  总算得到回复,于娜抬头告诉施索:“他还有二十分钟到。”

  施索搓搓手说:“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。”舍严一到就能吃上热乎的。

  几个人分工合作,鱼妹负责刷酱,施索本来不饿,油和酱料的味道一融合,香得她口水都快下来了。

  转移注意力,她正好想到一事,叫了下康友宝:“哎,问你啊。”

  “唔,你说。”康友宝已经吃上烤肠。

  “这里有没有什么灵验的寺庙?”康友宝在黎州土生土长,肯定比她知道的多。

  “寺庙?有,最有名的有一个。”康友宝说了一间,又道,“其实也就是个旅游景点,骗骗游客而已。怎么,想采访寺庙?”

  “不是,”施索道,“我想给自己去去晦气。”

  康友宝想起不久前他以为施索买台灯辟邪的事,笑了下,又说:“那我推荐你去崇临县,我奶奶烧香都去那儿,说那儿是真灵。”

  “有点远吧?”

  “开车大概两个小时。”

  “太远了。”施索道。

  康友宝说:“你跟舍严也真有意思,怎么都这么迷信。”他不信这些东西,最多只信他挂在脖子上的木牌。

  施索奇怪:“舍严信什么了?”

  “也信佛啊,他还随身带了个平安符。”康友宝想到什么,不怀好意地笑了下,悄声跟施索说,“平安符里还夹了东西,估计见不得人,舍严不让人碰。你下次偷看来了告诉我。”

  施索道:“我像是那种人?”

  “你不是他姐姐吗?这是关心,难道你不关心他?”

  施索煞有其事地点点头:“唔,也有道理。”

  鸡翅烤熟的时候,舍严总算回来了。他出了一层薄汗,又挤地铁又走路,这种天气不出汗才怪。

  施索给他倒冰饮,让出位子,让他坐风扇边上,舍严喝着饮料,说要吃鸡翅,施索给他拿来两根。

  施索饿了,专拣藕片和土豆片吃,吃完盘里的,她准备再去烤一些,舍严拉住她手臂说:“我来。”

  施索说:“鱿鱼也再烤一点。”

  四个人边吃边聊,鱼妹单独坐在另一边,架起手机支架,摆上一堆食物,施索今天才知道鱼妹是个吃播,看着鱼妹对着手机镜头吃烧烤,她更加觉得亲切。

  她大学的时候也玩直播,直播吃东西。

  舍严坐在烧烤架前,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鱼妹的施索,嘴角微微扬了一下,把施索要吃的几样放进盘中,给她送了过去。

  天台多了一圈灯带,施索一开始以为是于娜买的,结果竟然是大华。康友宝拿出扑克牌说:“看不出来吧,我们大华还这么浪漫。来,边吃边斗地主!”

  施索咬下藕片,抽牌当地主,又问大华:“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?”

  大华扶了下眼睛回答:“今天找到了,是社区工作。”

  施索:“啊?”

  “临时工,”康友宝道,“这还是他托关系的。”

  “怎么想到去社区工作?”

  施索已经知道大华和舍严他们不是同个专业的,读书时大华住在舍严隔壁宿舍,其实几人不算太熟,旅游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一起的,是舍严和康友宝玩了一个国家后,听大学同学提起大华也在国外旅游,这才搭上的。

  大华说:“我比较喜欢吧。”

  康友宝道:“他喜欢替群众解决困难,为社会发光发热。”

  施索点头:“那挺好。”

  康友宝:“……”

  “工作能和兴趣相结合,多少人梦寐以求。”施索出牌,“王炸!”

  “我去——”康友宝和大华输给了地主。

  下一**华换于娜,大华帮于娜算牌,施索依旧做地主。

  于娜理着牌说:“现在就剩我没找到工作了。”

  康友宝说:“还有我呢。”

  于娜道:“大少爷不算。”

  施索问于娜:“你想找什么样的?”

  于娜说:“简单点的吧,我学会计的,但我不想当会计。”

  大华跟她说:“适当放低点要求,你薪水开太高了,企业不会选择你的。”

  于娜说:“也不高了,这点薪水都没有的话,生活都困难。”

  其实施索也在发愁,招工单位多的眼花缭乱,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记者这行还能做什么,又觉得她能做的那些工作薪水太低。

  她这算眼高手低还是有追求?

  社-->>

  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会新人的怪圈,她当年没陷进去,这会儿倒是陷进去了。

  她一边想着心事,一边安慰于娜:“等秋季招聘开始,工作可能好找一点。”

  说着,手突然被按住。

  “康友宝有两张2。”舍严在她耳边提醒。

  施索果断换牌,有舍严这颗机智的脑瓜在,她连赢接下来四局。

  康友宝不干了:“老三你给我滚!”

  施索志得意满:“果然团结就是力量。”

  康友宝对于娜大华组合说:“你们团紧了么,这么弱|鸡!”

  于娜道:“给组织丢脸了。”

  一顿嘻嘻哈哈,还是改玩其他的手机游戏。

  天台上还有几件衣服没收,晚归的人这时才上来收衣服,有人走上天台,见到他们就皱眉说:“公寓里有约法三章,第二章,地面不能产生垃圾。”他指着地上的竹签说,“你们必须马上捡起来。”

  他要是好好说话,康友宝也乐意听,可这人语气欠揍,康友宝“嘿”了声就要起来,大华先他一步捡起地上的竹签,朝对方说:“知道了。”

  这人收完衣服就走了。

  于娜问:“他什么人啊?”

  鱼妹直播结束,回答:“他跟爱德华是好朋友。”

  于娜:“爱德华是谁?剪刀手?”

  鱼妹说:“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个理发师,施索知道。”

  施索说:“哦,他啊。”

  “嗯,刚刚这个人也不坏的,就是比较……严以待人。”鱼妹道。

  康友宝纠正:“我看他这叫找茬!”

  施索有那么两分认同,这位爱找茬同志还提醒过她约法三章的第一章,月经期间的内裤不能放进洗衣机。

  不速之客离开,烧烤和游戏继续,于娜叫鱼妹一起来玩心理测试,鱼妹加入,测出她虽然性格内向,但是温柔善良,朋友很多。

  于娜说:“我们几个都测的很准啊!”

  康友宝道:“舍严,轮到你了。”

  舍严摇头,不测。

  大华又找了其他的心理测试题,大家都玩上了瘾,施索说:“我那还有本测试十六型人格的书,要不要测?”

  “拿来。”康友宝立刻道。

  施索去拿了上来,几人头靠头一起测着玩,施索让舍严也来,舍严拿起剩下的食材说:“我去烧烤。”

  依旧不参与。

  一群人十二点才散场。

  舍严回到房间,看见床上叠放着他的床单和衣服,衣服叠得像模像样,床单却成了一个多边形,他笑了下,把这几样放进衣柜。

  算上洗澡吹头发和护理皮肤的时间,施索一直到快两点才躺上床。

  幸好做了四年多的记者,她早就习惯熬夜晚睡,第二天她准时起床上班。

  办公室里分配选题,邱冰冰派施索去周边县城,一来一回加上采访时间,施索一算,七点前肯定没法结束工作。

  她对邱冰冰说:“帮我换个近一点的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我今晚有事,县里这个采访会来不及。”施索道。

  “哦。”邱冰冰给她重新分配任务,分完一想不对,她将施索从头打量到脚,眯眼道,“你今晚是不是要去约会?”

  施索差点倒抽口气,她面上镇定自若:“啊?什么?”

  邱冰冰哼了声:“你平常就化个淡妆,今天妆感太浓了,而且还穿了这么淑女的一件裙子,事出反常必有妖,不是约会就是相亲!”

  施索斜了她一眼:“你能不能醒一醒,女人打扮不为自己为异性?请做个进步女青年好么!”

  邱冰冰愣了下:“不是吗?”

  施索摇摇头:“我对你真失望。”迅速转身离开,去找摄像大哥。

  邱冰冰一脸狐疑,想了想,她四处一找,找到施索的大侄子,问他:“你姑……”

  舍严看向她。

  几分钟前老摄像让他今天顶替跟施索一组的那人,说对方老婆产前抑郁,刚在医院出了事,对方接到医院电话,匆匆忙忙就跑了,连假都没请。

  舍严答应了,刚才正要去找施索。

  邱冰冰近距离看见舍严的脸,还剩下的那个“姑”字被她咽了回去。

  “施索,”她重新说,“你知道施索今晚去干嘛吗?”

  舍严不解。

  “她有没有提过今晚有什么事?”

  舍严瞥了她一下,摇了摇头。

  “你什么都不知道?”

  舍严问:“还有事吗?”

  “没了。”邱冰冰空手而归。

  施索已经知道摄像旷工去找老婆了,她打电话给舍严:“你在哪?”

  “办公室。”

  “现在来设备室,他们跟你说了吧,你今天跟我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施索在设备室等了一小会儿,舍严就到了,她把领来的摄像机递过去:“拿着,走。”

  舍严拿着摄像机,看着她没动,施索奇怪:“怎么了?傻站着。”

  “没事,走吧。”舍严道。

  施索没正式见过舍严工作的模样,今天还是第一次见。

  下了采访车,她带着舍严走进厂区,采访一位瘫痪在床,住在厂区锅炉房的老大爷。

  厂区早已被废弃,锅炉房里采光不足,空气中弥漫着恶臭。施索半蹲在大爷床边,舍严架着摄像机拍摄,采访收尾,施索让舍严再拍几个镜头,凌乱的厨房,大爷辍学的孙子,等等。

  舍严又拍了两个,施索绕到外面看了一圈,让舍严再拍点,舍严照做。

  拍完全部,舍严问:“还有吗?”

  “差不多了。”施索准备回去。

  “等等。”舍严道。

  他走回房前,看向大爷的小孙子,想了想,弯腰说:“你对着镜头笑一下。”

  小孙子害怕。

  “舍严?”施索问。

  “大量的苦难影像会让人产生麻木感。”舍严说。

  施索一愣,过了会儿,她走上前,也弯下腰,眉眼弯弯地跟小孙子说:“小朋友跟姐姐笑一下好不好?”

  这回小孙子立刻笑了,黝黑的脸上,大白牙像阳光一样耀眼。

  回到采访车上,施索看时间,已经快两点了。厂区在郊外,回去还要好久,她还要写稿剪片。施索拜托司机师傅开快点。为了抓紧时间,她先在手机上写稿。

  施索边写边夸舍严:“你怎么这么懂?那话真经典。”

  “那句话是桑塔格说的。”

  “桑塔格是谁?”

  “名人。”

  施索一心两用,低着头写字,又另外找词夸他:“真有文化。”

  舍严没再说话,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赶稿。

  半途施索收到一条微信语言,她点开听,是方老师。

  “小施,今晚相亲没忘吧?他穿的是蓝色T恤,很醒目,到时候你们见了投缘的话就交换微信电话,你要是去了没找着人,记得及时跟我说啊!”

  方老师应该在室外,背景有噪音,她讲话嗓门略大,前座司机不知道听没听见,施索偏头看边上,舍严和她只有半臂距离。

  “……听见了?”施索问。

  “嗯。”

  “……你就当没听见。”

  舍严没回,他转过头,看向车窗外。

  施索给方老师回信息,刚发出去,手机又来电话,这回是邱冰冰。

  邱冰冰问她在哪里,施索说:“丽南路。”

  “你现在马上去中山公园,有人跳湖自杀。”

  “没其他人去?”

  “你离得最近,其他人赶到新闻都凉了,快快快!”邱冰冰催促。

  施索只能让师傅去中山公园,她看了下时间,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准时。

  到达中山公园,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,警车停在路边,施索和舍严踩过草坪,穿过树木,来到湖边。

  跳湖女子正在湖中挣扎,不让人救,民警在大声安慰,疑似女子丈夫的人站在湖边破口大骂,女子情绪愈发激动,被拖上岸后立刻跟男子打了起来。

  舍严架着摄像机。

  周围乱作一团,有人看戏,有人劝说,施索举着话筒临湖站立,一不小心,很容易掉进湖里。

  落了水就做不了什么了。

  舍严目光定在施索脸上,过了会,慢慢朝她走去,垂眸看了眼她的腿脚。

  “还没好呢,你继续去那边拍。”施索回头朝他说了一句。

  舍严在她身后站了几秒,最终退后,重新开始拍摄。

  总算采访完,施索热得翻出头绳,扎起马尾辫,“走吧。”她沿原路返回。

  走着走着,她突然听见身后一道低低的抽气声,下意识回头,舍严左手拎着摄像机,右臂鲜血直流,一断树枝折挂在旁。

  这几天在工作场合她一直连名带姓叫他,叫小名不合适,这会儿她早把这点忘得一干二净。“严严!”施索行动先于大脑,立刻冲了过去。

  远看鲜血直流,近看甚至可以说皮开肉绽,施索一把抓住他手背:“怎么这样了!”

  “不小心刮到了。”舍严面色如常。

  “你怎么走路的你,去医院!”施索气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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