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、第 95 章_公主,再不演要亡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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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5、第 95 章

  卫封已换了常服欲亲自去寻庄妍音。

  却被季容与厉则等人劝住。

  如今在外尚有隐患楚蠡,内又少了徐沛申辅政,他堆积太多政务,再离宫会引朝臣怨怼。

  厉则恳切劝道:“虽然对外隐瞒是公主风寒,但皇上闹出这么大动静,朝臣迟早会知晓是因为大周的公主,届时您让文武百官再对这个皇后感到抵触?”

  卫封恼羞睨着厉则:“她丢在你妹婿府上,朕还没找你算账!”

  厉则埋下头,跪在殿上,任凭卫封处置。

  然而这话却是卫封气急之言,庄妍音后一页的信上写了,她利用厉秀莹的无知,所以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责任,与厉则和顾府无关,请他勿要迁罪于他们。

  季容请示道:“皇上勿降罪厉大人,厉大人所言有理,皇上如今无法离朝。臣也见过公主,臣带人去寻公主,皇上可将此事交由臣。”

  卫封平息这股怒气,望着御案上的空白文书与玉匣中的玉玺。这玉匣机关庄妍音见他打开过,他并不曾瞒着她,一瞬间便想到她是那日假寐在他书房卷走了通关文牒。

  他怒极反笑,倒是十分机灵啊。

  不过这样也好,至少她不会在路上太过狼狈,她本就只带了初九与陈眉二人,有通关文牒在手上,少了走偏道的危险。

  “她有通关文牒,该是离境的文牒,你往周与亥国去找,若见到她不可强行带她回来,试着好言说服她。”

  季容不解,他粗人一个,扛着就跑不是更容易解决问题么?

  “若是公主还是不听臣的话呢?”

  “若仍是不愿归来,你且暗地里保护她些时日,再将她带回。若那时她还是不归,再强行带回,朕自会跟她赔罪。”

  这最后一句让季容抽了抽唇角,领命离去。

  厉则仍跪在殿中。

  卫封道:“回去吧,她替你求了情。”

  厉则起身行礼告退。

  卫封望着巍峨的齐皇宫,明明一切仍旧如常,不过只是少了一个人,为什么天地就在这瞬间黯然失色了。

  他疾笔批阅了几分奏疏,又召见了几个朝臣。

  在得知她逃宫那一瞬间,他应该是怒不可遏也痛心疾首,欲雷厉风行亲自将她抓回来。但在脚步跟着这念头行动的刹那,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,他不能这样。

  他不可以再用强权逼迫她,他应该是读懂她的信好生想一想,她到底要什么,他都给了什么。

  处理完手边政务,卫封换上一身常服,只带了几名亲卫策马出了皇宫。

  夜幕初临,夜色下繁华的魏都城亮起盏盏明灯,熙雀街上依旧人潮如织。行人谈笑,车马落轿,商贩吆喝……宛若铺就出一幅盛平画卷。

  卫封一直策马出城,行至郊边邺城,除了镇上仍有星夜灯火,一路皆是漆黑夜色。他未曾在路上见到什么,凝望这没有边际的黑夜,策马折身回魏都。而临近子夜的魏都城也在夜深人静时少了灯火,被暗夜吞噬。

  当夜,卫封在三更天直接召见了巡城史。

  这芝麻大的官本归于魏都禁军管辖,一辈子都无法面见圣颜。

  巡城史祝宣惶恐而欣喜地跪在丙坤殿上,像模像样请安,听得头顶威严之声。

  “即日起魏都与举国二十一城皆点明灯。主道每里七盏灯,乡道每里四盏灯。村庄钦点供灯户,免户税丁税,补贴粮银。春冬季自戌时到辰时,确保彻夜长明。”

  祝宣仍有些震惊:“皇上?”

  “你管辖几年,有何功绩?”

  “回皇上,奴才在职十三年,抓获劫财者二百八十一人,劫色者一白三十人,助走失稚童归家者记不清了,该有上千起。”

  “朕设立灯史,掌魏都与二十一城明灯,正四品,直接隶属于朕管辖,便启用你吧。”

  祝宣瞠圆了眼,还是不敢相信,直至退出大殿时也恍惚如做梦一般。素来英明神武的皇上大抵是梦游了?

  ……

  天明早朝上,朝臣已得知卫封子夜里设立灯史的事。

  数人劝止。

  “大齐二十一城点亮明灯,有何意义?”

  “每里七盏灯,乡道每里四盏灯,民舍免户税丁税,皇上可知此般要耗费多少灯油?”

  “皇上素来躬俭,还请三思!”

  卫封容颜清冷俊硕

  ,不见喜怒,只是音色里不怒自威:“无月之夜天黑无光,一盏明灯,可照亮迷路游人、嬉耍稚童、残足老翁、远乡妻子,这就是意义。”

  “朕之令就是佛旨纶音,大齐千万盏长明灯,便唤作明音灯。国库富足,此项不足再议,奏议别事。”

  明音灯前无古人,只能说这是皇帝开疆拓土后过得太潇逸了。

  几个老臣下朝后又去单独求见卫封,再劝此事,见卫封冷厉面庞上那双不容置喙的眼,只得哀叹着认下。

  数万盏明音灯工程浩大,由祝宣即刻领旨开始操办。

  厉则、许仕等书院中众弟子后知后觉,有些明白了今日朝堂上卫封的弦外之音。

  书院里那个小姑娘怕黑,他们所有人都知道。

  一盏明灯,不是要照亮迷路游人,仅仅只为照亮远乡妻子。他要她归来时明灯作伴,要她不再怕黑。

  厉则待众人退下后,屏退了左右宫人,向卫封禀报道:“皇上,这两次赵国与吴国暗探的信,总有几分说不上的蹊跷。”

  卫封面庞这才有些许变化,抬眼问:“何事?你说。”

  “吴帝寿辰赵国本已送去交好的贡品,却又在上月里派了皇子前去送礼,赵帝就算怕吴国,也犯不着接连两次派皇子亲自前去吧?”

  卫封略沉吟:“可两国边境并无异动。”

  “是,也许是臣多心了,赵国皇子也不过十二三岁,翻不起什么风浪。”厉则拧眉细想片刻,“唯有赵国暗探字迹有变,臣问其缘由,是因右手受伤,改为左手书写。”

  卫封眸光微凛:“把信给朕。”

  他比对了前后两封信:“这不是一人所书。”

  厉则面色一变:“暗探暴露了?”

  卫封命卫夷唤出暗卫,沉声交代去查探赵国这名暗探的细况。

  厉则请示:“眼下当如何处置?”

  “暂且勿要打草惊蛇,你继续如常透露给他任务。”卫封沉思瞬间,“最大的可能,或是他二国欲结盟。”

  结为盟国而昭告天下没什么不好,这样还可给他大齐以威慑,但背地里结盟便古怪了。

  厉则

  走后,卫封望着御案烛台上跳动的烛火,沉声吩咐福轲:“去传季容来见朕。”

  “皇上您忘了,季将军被您派去寻公主了。”

  卫封有片刻恍惚:“传钟将军与钟骐来见朕。”

  钟骐乃钟斯嫡亲兄长,也曾为申国一名得力武将。

  卫封安排他们父子暗中前往赵吴二国边境布守。

  忙完这些,便是接连不休的朝臣觐见,还有各部许多事务要经他批准,他几乎没有抽身的时间,走神几次,皆会在心底隐忧庄妍音这一路可否会受伤。

  她羸弱貌昳,没有保护并不安全。她擒拿许久不练,只是点皮毛功夫。初九与陈眉那点武力又护得了她什么。

  待到戌时,卫封终于忙完所有政务,而天外早已暗透。

  祝宣的折子递进来,说魏都城中主道已在此刻全部亮起了明音灯。

  卫封匆匆用过晚膳,吩咐新科才子宋扶章伴驾,出宫去往齐宫后的归元山,山上九龙台可登高远眺皇宫与整个魏都城的景色。

  不同于往常,此刻除了熙雀街上的璀璨灯火,长长主道蜿蜒亮起无数盏明灯。远眺近处,依稀可见灯火照亮树林小道、民宅屋舍,让这日趋盛平的魏都城更为欣欣向荣。

  宋扶章伴驾在侧,他年轻有为,乃当今科举二甲,如今魏都城中最富才名的才子。第一次有幸伴君登高见眼前盛景,宋扶章也颇为震撼,当即吟诗歌颂盛景与明君。小心斟酌身前皇帝神色,见年轻的皇帝弯起薄唇,才稍稍舒了口气。

  卫封远眺璀璨灯火,目光遥远而飘渺,似乎不是望的蜿蜒长灯,而是望见一双俏皮的眼睛。夜风吹动他眼底柔情,微微抿笑,他转身步下台阶,一面问话。“知道朕为何召你伴驾?”

  宋扶章颇为谦逊:“是因为状元郎张大人赴广稽上任,微臣才有幸得见圣颜?”

  “听闻你熟读《男德》,悉心专研,你且与朕讲讲《男德》奥妙之处。”

  宋扶章年轻清俊的面容一愣,眼底惴惴不安。

  卫封知晓他所惧何意:“朕不设后宫,也亲自颁法要举国熟读《男德》,你且直言,若有

  掖藏视欺君之罪。”

  宋扶章连忙跪下。

  却见卫封已步下石阶,忙起身跟上,候在身后琢磨着该如何开口。

  他是专研了《男德》,一是这乃未来皇后所书,他在为将来拍皇后马屁做准备,万一就见到皇后了呢。二是他钟爱妻子阮氏,誓要与阮氏今生一双人,但阮氏成婚两载仍不孕,家母逼迫他纳妾,他便正好以此法为由才暂时谢拒了母亲。

  宋扶章先将此言如实说来,才道:“《男德》奥妙无穷,世人皆非女娲所造,乃母亲孕育,又看天下人身上衣,也皆为女子纺织。史有女子被误失贞的惨案不胜枚举,历代帝王也限制女子地位,但观亥国,女帝治世严明……”

  宋扶章一路说得口干舌燥,但皇帝听得入神,如学生般虔心提问,他几次都惶恐得惊出一身冷汗,干哑着嗓音继续剖析《男德》。

  “所以啊,既是真心喜爱一女,予她一世一双人有何不可。男子对女子就有七出之条,凭什么女子不能定这些?她们不就仅仅提了个和离么。亥国女帝、吴国女将、商女扶梦,哪一个逊色了?你不让女子站上舞台,你凭什么知道她不行?

  臣看那些老迂腐这也拒绝那也排斥,无非就是侵损了他们的利益。此法按如今的推行甚好,必修课程,但报考科举可自由选试,愿意遵从的加分,不愿意的也没关系,反正依臣之见,将来他们家女儿女婿势必都将会是《男德》的尊崇者。”

  宋扶章说到动情之处,笑道:“皇后娘娘此法甚妙!”

  话出口他才察觉失言,连忙跪地请罪:“皇上息怒!臣失言,大周公主还不曾为后。”

  “你瞧见朕有何怒?”

  卫封正抿唇笑起,负手前行,宫人在前掌灯。

  他点头道:“你见解独到,比朕精通,明日再来与朕探讨吧,且回去吧。”

  卫封回到皇宫,派去各地的亲卫也正传回信,未见城门出入异常,没有庄妍音的消息。

  ……

  而在季容带着亲随抵达边境时,庄妍音早已出了大齐境内,回了周国,一路南上入淮海,在蓬莱行宫住下

  了。

  蓬莱行宫位于海岛之上,大周也曾是繁华鼎盛的大国,祖宗的基业在这,蓬莱行宫金碧辉煌,奢美到极致。尤其是庄振羡曾在她与厉秀莹想来海岛游玩时还为她修葺了公主殿,上清宫不比央华宫差,就是这里守卫漏缺,宫人少些。

  庄妍音住进来后,封锁了消息,未让行宫禁卫统领告之庄振羡,也没有通知当地知府迎驾。

  禁卫在外雇了一百武士,行宫里添置了二十宫女与小厮,其余便未再大肆铺张。

  淮海四季如春,不必像在大齐那般穿厚袄与狐裘,庄妍音身着窄袖薄衫,纤腰紧束,坐于马背上,在烈日下晒得肌肤绯红,额间汗水也湿了鬓发。

  她来到岛上才两日,不曾颓靡度日,让初九养伤,命禁卫与陈眉教她骑马。

  她聪颖,在烈日下也能吃苦,只用了一日便学会了骑术。但此刻跑了三圈便停了下来,宫女上前搀扶她下马。

  碧色长衫花枝缠襟,翠色包裹的身躯下心口上下起伏着,庄妍音捂住心口喘气。

  从昨日到现在,马颠得她胸口疼。

  回了上清宫,她吩咐陈眉为她束胸。

  陈眉手轻,试探问:“公主,这个力度如何?”

  “再紧一点,呼,停——”

  庄妍音扶腰喘息,汗水自额发间滚落,玉面潮红一片,终于认了输。

  “算了,明日再练吧,我先歇会儿,午睡醒来后我学游泳,你挑几个身手好的宫女教我。”

  陈眉目光落在她起伏的领口上,忍俊不禁。

  庄妍音无奈瞪了她一眼:“还不快去,看我笑话啊。”

  她怎么不知道,发育得太好骑马会这么累。

  陈眉安排完,回了寝宫来伺候。

  庄妍音懒懒瘫在床榻上,浑身筋骨酸痛。

  陈眉免不了疼惜她,劝道:“公主才刚回来,还是赏赏景游游船,好生放松一下心情吧,奴婢去请些貌俊的年轻乐师来。”

  “不用了。”庄妍音侧身闭眼道,“你也去歇着吧,我自己睡会儿。”

  陈眉轻声退出寝宫,庄妍音才翻过身来,透过屏风,依稀可见门口跪侯的两名宫女。

  虽然

  骑马很累,下水学游泳也有些水底恐惧症,但她又没本事学卫封那种厉害的功夫,今后若再被他的仇敌劫持,她自己也好应对。

  是不是她潜意识里还是愿意与他并肩的?不论未来是否艰难险阻,她都愿意同他站在一起,不拖他后腿。

  庄妍音懒懒拥着衾被,她这一路跑得太快也太顺利,这些时日卫封可有想她?他是不是会十分恨她啊。

  她已交代初九要随时留意大齐的消息,若是卫封要向她父皇讨她,她就回去,俯首而顺从,今后再也不与他争锋,就当一个端庄贤惠的木偶,随他的意。

  若他没有为难她父皇,那该是读懂了她的意思,他那般睿智的人,也该不会为难他说要相伴一生的姑娘吧?

  身体很累,明明是困的,庄妍音想到这些一时睡意全无。

  她唤来屏风外的宫女,像聊天般随口问着:“岛上没有风暴吧?”

  “公主放心,知府放了消息,近月都没有风暴。”

  “晚膳吃螃蟹吧,还有海螺。”

  “好,奴婢这就去安排。”

  “诶,你准备些铲子,我自己去挖。”

  宫女笑着应下。

  庄妍音躺在床上,又道:“让禁卫守好了,别告诉我父皇。”

  她并不想回周皇宫,也许心里明白这负气的逃跑只是一时的,她身上终究背负着一国的责任。不管最终卫封如何,她都还是会回去。

  ……

  宫女领命出去准备木桶与铲子,将那铲子上缠了绵软麻帛,不至于伤了公主娇嫩的手。

  陈眉经过宫女身侧问起,宫女如实回答,她笑了下,穿过长廊去了初九的住处。

  连日颠簸,初九伤势还未痊愈,尤其是腹部那一剑太深,又撕开了伤口。

  大夫正在换药,陈眉忧心望着那伤口,不禁涌上泪意,忙转身擦拭眼泪。

  毕竟做了一段时间的兄妹,陈眉对初九有着尊敬与感激之情。

  初九安慰道:“我无事,公主还在骑马?”

  “公主骑马累了,已去午睡了。大哥,我们这般做不妥吧?”

  “但这行宫是何情形你也看在眼里,若齐帝或上次

  的青衣人再来,我们如何保护公主周全?”

  两人话落,正有禁卫带回飞鸽传来的信。

  是庄振羡传回的信。

  虽然庄妍音命令他们不许告诉庄振羡,但这行宫与当地官府皆不敌齐军与那青衣人,为了保护公主安危,初九已在回程的路上就私下向周宫传去了信。

  陈眉忙问:“信上说了什么?”

  “皇上说让公主再散心几日,然后你我将公主带回宫,皇上派来的暗卫已在路上。”

  陈眉有些自责:“若是公主知道了会不会伤心你我都违背她?”

  “让公主伤心比被齐帝与那些青衣人抓去强。”初九凤目阴鸷,撑着腰起身取了佩剑,“齐帝敢囚禁公主,公主唯有皇上可以庇护。此事你就当不知,若公主要怪罪就怪罪我。”

  “大哥,你去哪?”

  “公主午睡,我去守着。”

  陈眉叹了声气,也回到上清宫外侍守,到庄妍音醒来也未敢提及这件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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