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6、第 96 章_公主,再不演要亡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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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6、第 96 章

  行宫中有一处清渠池,池宽水深,可供学习游泳。

  庄妍音初次下水,在宫女试着放开手后一瞬间忘了宫女所教的技巧。沉入了水底,下意识睁眼求救,清澈的水蔓延进眼眶,刹那便觉胀痛难忍,口中也呛到水,窒息之间被宫女捞出水底。

  庄妍音呛得猛咳,急促呼吸新鲜空气。

  两名宫女惊慌请罪。

  她有些失神,目光毫无焦距望着远处。

  宫女慌张道:“公主,您怎么了?都是奴婢们的不是!”

  “不怪你们。”

  眼睛涩痒,生理性泪意冲刷出眼眶。庄妍音望着清澈水波,想起季容说的,那水深数百丈,又不干净,卫封在水底险些失了半条命,仍不愿放弃那口沉重的珠宝箱。

  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,又埋入了水中,试着宫女所教的练习屏息。

  游泳对她来说难学一点,因为沉入水底的时候需要闭眼,她恐惧于黑暗,花了四日才终于学会。

  而初九伤也好转了许多,前来询问她:“公主近日心情可好些了?”

  “我一直很好啊,怎么了?”

  “无事,属下只是担心您,公主还想在行宫玩些什么?属下去安排。”

  庄妍音失笑:“又不着急,齐帝的人不知我在此处。大齐近日有何消息?”

  初九敛眉说起:“大齐在举国二十一城点了明灯。”

  庄妍音有些诧异:“你细细说。”

  “也是外界传的,属下并不知是何情况。”

  庄妍音吩咐初九去打听这些消息,难得今日是个阴天,她又换了窄袖劲衣去骑马。

  行宫马场辽阔,庄妍音望着这濛濛天色,似乎后知后觉明白大齐为何举国点亮明灯,竟有片刻走神。身下是匹温顺的马,竟似乎也感应到主人迷失了方向,收蹄不住栽在身下烟尘里。

  庄妍音被马甩到地上,宫人惊呼“公主”,她狠狠滚落了一圈,被初九扶在怀里。

  “公主,可有摔伤?”初九急声问她。

  庄妍音目光落在初九脸上:“那明灯是否彻夜长明?”

  初九不料她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,微愣片刻点了下头:“属下扶您回宫去宣大夫。”

  “你知晓外面的情况

  是不是?”

  初九垂下一双好看的凤目,只道:“属下知晓的不多。”

  “我已下令要你将大齐的消息都及时告诉我,你隐瞒消息,还算是我的心腹?”庄妍音恼道,“你不说我就重新换个心腹。”

  “那灯叫明音灯,彻夜长明,每里七盏灯,只为照亮在外游子、失足老翁、远乡妻子。”初九说完垂首扶起庄妍音,示意宫女与陈眉来搀扶,又派人去诏来大夫。

  膝盖摔得疼,但庄妍音听闻这话忽然就没那么疼了,微怔片刻便弯起唇角,既有几分欣慰开心,又有些苦涩。

  这灯很明显就是为她设的呀,他在小说里不许后宫妃嫔奢侈浪费,自身也从不奢靡铺张。

  大齐二十一城,这么多路灯,不管搁在任何朝代时间久了都是沉重的负担。

  庄妍音一面担心朝臣对卫封不满,想去制止卫封。一面又觉得心里有丝丝甜,他这算是开窍了吧。

  ……

  卫封再次收到季容与亲卫传回的信,依旧还是没有庄妍音的消息,而距离她离开已经有半个月。

  季容在信中说怀京内没有庄妍音回宫的消息,而他也才抵达亥国,正在调查。

  卫封再坐不住,决心将朝政交给楚夫子与厉则,亲自去寻庄妍音。

  楚夫子不曾怨怼他,安静听他说完交代的公务才道: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
  卫封敛下眸中愧然目光,称是。

  楚夫子道:“这是最后一次你欺铃铛。”

  “夫子。”卫封终是承认,“是,是朕欺负了她。朝中就劳烦夫子坐镇,沛申四月归来,届时朕……”

  他的话忽然被一声急促的脚步打断。

  信使急迫冲入殿中来,顾不得礼仪,直接沉沉一声跪在大殿上,双手将一份奏报高举过头顶,干裂的双唇道:“皇上,庸山关八百里加急战报!”

  卫封深邃双目瞬间阴沉,不等福轲呈上已旋身拿起奏报,读下去后双眉紧皱,紧绷的下颔骨线条锋利冷峻。

  楚夫子与厉则也皆明白形势不妙。

  厉则与卫封的视线隔空碰撞,读懂卫封眼底的意思,疾步出殿去召集文武百官上午朝。

  这是自硝烟战火里来的急报。

  吴国与赵国结盟,趁齐不备攻打了齐国防

  守最弱的庸山关,庸山关在大齐以北,地势险峻,紧邻赵国潼关,又近吴地湖泊。

  虽然卫封已经提前派钟璞光驻守庸山关,但钟璞光去时已晚,这封战报传到卫封手里,中间早已隔了数日。战报上言,庸山城失守,齐军退至主干线外,算已失了庸山城,如今唯有等钟璞光与朝廷派兵增援。

  朝堂上,文武百官神色皆颇凝重,谁都知晓吴乃大国。

  就算当初他们大齐攻打申国时吴国强盛已久、大兴文治雅学而忽略了武治,但元平七年齐吴一战是他们大齐输了,割让城池不说,还奉上了先帝最宠爱的皇子。这么一个强国,这悄无声息的三年里一定已经暗中部署,又与赵国结盟,这场仗怕是不好打。

  卫封于朝堂上交代楚夫子与厉则坐镇朝堂,率将点兵,派卫夷去代替季容寻找庄妍音,此战他要亲征。

  但这是两国联盟,他不便多带兵力,有半数皆要留守在魏都,免于朝中虚空而落入吴国计中。

  临走之前,他又将象征皇权的帝王玉令托付给楚夫子,如果庄妍音回来将此令交到她手上,以免朝官待她不敬。

  卫封携军踏上北上征途,粮草与医药准备沛足,七万兵马先行,余下十万兵力驻守于各城,等候诏令。

  队伍一路甚少停歇,八日后抵达广平城,而此时的大齐已接连被赵吴两军夺下庸山城与广平郡两座城。

  卫封的出现,给了残兵病将希望,即刻布阵,精军驱退了城中敌军,三日内夺回了半城。

  齐军营帐中,卫封身着金色铠甲,残阳光束里可见被风卷裹着的细小尘埃,凛冽冷风中依旧可闻浓烈的血腥气。

  季容终于自亥国策马归来,一路不曾停歇,与卫封入营了解军事战况,末了才提及庄妍音。

  “臣在亥国都没有打听到公主的消息,公主要么安全无虞,要么便已落入敌人之手。”

  小兵抬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,掀起帐帘的瞬间,霞光漏进来,照亮了卫封的眼。卫封远眺着天际云霞,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些庆幸。

  他庆幸吴国打的不是随州南关,若是南关,那里靠近周国,她若是还在路上,恐怕会受波及。

  见识到庄妍音

  的聪明,卫封倒并没有如一开始那般担心庄妍音了。那劫持她的青衣人虽然她不认识,但那人似乎与她相识,该是存心放了她。只要她不遇上楚蠡,她便是安全的。

  他甚至第一次在战场有了败的念头,哪怕是刚登基那一年,他第一次意气风发踏上征途,都从来没有想过会败。现在明明拥有了两次胜仗的经历,他却害怕了会败在吴国,会将她连累。

  她不在他身边也好,至少他不会连累她,若他真的败了,她还有机会逃命。

  ……

  这场战争天下皆知,却独独身在蓬莱行宫的庄妍音不知。

  在海岛上住了这么久,每日沙滩上的螃蟹与海星、海蚬都被她铲腻了,大齐也再没什么动向传来,只听初九说那明音灯已点到随州,也许她站在大周的边境便可瞧见隔岸那头的灯火。这么久过去,卫封没有向她父皇讨要她,他并没有为难大周,还为她修建千万盏明灯,她是不是也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去,回去同他好生做个约定才对?

  她不曾谈过恋爱,他也不曾。

  成年人之间,跑一回也就够了吧。

  他既已明,后面用沟通才是最好的方式。

  庄妍音听着耳边初九的箫声,捧着镶宝石的金樽,杯中是清甜新鲜的椰子水。

  她吩咐初九:“你通知当地官府我在此处,着人安顿接驾吧。”

  放这消息便是代表着她把行踪透露给了卫封,届时他来接她,若是认错态度良好,她就不在外跟他硬杠了。

  初九收起玉箫,敛眉应下。

  翌日,宫人做了鲜美的海鲜粥,陈眉为庄妍音盛了满满一碗,笑着让她多吃一些。

  庄妍音吃完早膳,起身行进内殿去换方便些的窄袖薄裳。

  “今日我去城中转转,你交代禁卫穿便服,再准备好船。”

  陈眉应是。

  庄妍音却在行走间有些头晕,吩咐宫女进来搀扶,她扶着昏沉的脑袋,眼前人影缭乱,一闭眼便倒了下去。

  宫女有些惶恐地任她倒在怀里,抬眸请示着陈眉。

  陈眉也有几分不忍,失神无主之际,初九已带着庄振羡派来的暗卫现身,他横抱起庄妍音入了步辇。

  众人渡船上岸

  ,搀扶庄妍音上了一辆华贵宽敞的马车,便装暗卫化作商队守护在前后。

  直至三日后庄妍音才醒来,眼前却已不再是上清宫公主殿,而是驿站。

  陈眉与两名随行侍奉的宫女跪在她床前。

  “请公主恕罪,是皇上的吩咐,要将您带回皇宫。”

  “我父皇?”

  陈眉应是。

  庄妍音生了气,才知自己是被下了药带来的,而此刻仍浑身乏力。

  她撑着发软的手臂起身:“阿眉,你是反了?我已告诉你们不可同我父皇讲,我就是与齐帝闹别扭,我敢不顾两国的关系跑回周宫么?!”

  她掀起衾被,坐在床沿:“穿鞋,更衣,回齐国。”

  宫女惴惴凝望陈眉,陈眉垂首道:“公主,皇上与沈贵妃都担心您安危……”

  “穿鞋,没听到我的话!”

  陈眉仍一动不动跪着,双目忧心劝道:“公主,大齐逢战,您不能在此时回去。皇上是为了您好……”

  “大齐逢战?”庄妍音几乎想痛骂陈眉与初九,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何时开的战,与谁开的战?”

  陈眉如实禀报完如今大家都知道的消息,卫封御驾亲征,夺回了庸山城与广平郡,一路北上,直捣赵国南境,连破赵国淄州与阜城。

  “公主,齐帝连胜,您别忧心。皇上的意思是如今是吴赵两国联盟,若有任何差池您就一同成为了俘虏,我周国如今从朝中派了重兵把守边境,至少周国是安全的,您得回京。”

  药物作用下,庄妍音此刻浑身无力,又加饥饿。

  她认真望着陈眉:“我父皇没有错,他忧心子女。可你呢?阿眉,你是我的心腹,却也要瞒我,你明知道我与齐帝的关系。他是我的哥哥,我未来的丈夫,不论他成败,我都会守在他身边。大齐现在对外宣称我染病,若你让大齐臣民知晓我周国的公主在齐国有战时跑回了母国,今后我将如何自处?”

  陈眉僵愣着,庄妍音眼眶里缓缓淌下眼泪,她才惊慌无措,自愧地跪行上前,为庄妍音穿上鞋。

  庄妍音还使不上力气,被宫女搀扶着起身。

  初九来到门外朝她请安,吩咐驿站里的丫鬟布膳。

  庄妍音一时没力气责怪初九,匆匆

  用膳,准备吃过后便让队伍护送她回齐。

  她不能让卫封有后顾之忧。

  而且赵帝狡诈,卫封曾在连胜后掉以轻心,被赵帝设计,身边亲兵团灭,卫封独自一人被困山谷,饿了十日,胃病加剧,从那以后胃病伴随了他一生。

  庄妍音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这场战争叫什么,是官平之战还是陵阜之战,卫封打的仗太多了,她根本记不住名字。

  她上次就提醒过卫封赵帝多谋,那时他只是一笑置之。

  “备笔墨,我要写信,着人快马加鞭送入齐。”庄妍音刚说完这话,又昏了过去。闭眼前尚有混沌意识,她脑子里骂了一句“草”,初九害她。

  陈眉见庄妍音昏睡过去,望向初九:“大哥,公主言之有理,我们是公主的心腹,不该让公主落入不仁不义之名。”

  初九眸底暗恼:“齐帝又何曾有情有义?他都敢囚禁公主,还拿什么给皇上与我们信任他?皇上交代务必要将公主平安护送回京,你可曾想过若是大齐战败公主的下场?”

  …

  庄妍音再醒来时,置身在颠簸的马车中,车外绿树成荫,阳光斑驳照于乡道。

  车中有陈眉与一名宫女,陈眉见她醒来,没底气地唤了一声“公主”,欲搀扶她。

  庄妍音疲软垂下眼睫,这次没有再硬来,佯作妥协了,让陈眉唤来了初九。

  “到哪里了?”

  “公主,再有三日可抵达怀京。”

  “我父皇如何交代的?”

  “皇上在信中得知齐帝囚禁您龙颜大怒,安排了暗卫护送,若是属下等未将您平安护送回宫,便提头去见他。”

  庄妍音许久都不讲话,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,深深叹出口气。

  “你伤口还疼吗?”

  初九微怔,迎上她美目中流转的关切之色,垂下滚烫面庞:“属下已无大碍,多谢公主挂念。”

  庄妍音落下了车帘,一路都不曾再说什么,也不曾问过齐国的战况。

  却在吃了两块糕点后面色惨白,眼眶也渐渐发红,捂着小腹喊疼。

  陈眉连忙下令停车,拿出夜壶供庄妍音在车上方便。但一路颠簸又让庄妍音腹痛难耐,他们只能择了一间客栈落脚。

  大夫来为庄妍音请脉,

  客房中只有陈眉与那名宫女在,初九候在门口。

  庄妍音示意初九:“我的夜明珠在车上,帮我拿过来。”

  初九眸光微凛,用眼神示意陈眉仔细守好,又交代门口的暗卫几句才转身下楼。

  庄妍音又命令陈眉与宫女退下。

  陈眉神色怔愣,明白了庄妍音是想做什么。她没有多问,嘱咐那名宫女随她退出房门,守到了门口。

  庄妍音将发间金簪塞到了大夫手中。

  入夜里,因那迷药残留的药性导致庄妍音身体不适,队伍就歇在了客栈,众人在用过膳后安排了轮夜值守,回房歇息的暗卫沾床便睡。

  守在外值夜的暗卫得陈眉端了醒神汤,却在饮过汤后也倒了下去。

  庄妍音买通了那大夫,陈眉助她下了药。

  初九与所有暗卫皆已熟睡,她同陈眉坐上马车,在初九身上找到庄振羡给的文牒出了这座城,朝齐国的方向返程。

  夜色浓稠得似化不开的墨,疾驰的马车带起凛冽凉风。

  庄妍音被颠簸得胃中难受,强忍着这股恶心的感觉,回忆书中的剧情,渴望及时提醒一番卫封。

  车上只有她与陈眉,陈眉驾了一个时辰的车,庄妍音便让她回车上休息。

  “公主,奴婢还可以再坚持一下。”

  “我知你累了,我来吧。”

  夜明珠与灯笼照亮着道路,但光源扩散范围有限,远处皆是无尽的漆黑。

  庄妍音惧怕这样的黑夜,只敢驾慢些,盯着前路有光的地方走。风刮在柔嫩面颊,刀割似的疼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元宵节快乐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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